龐黑虎答道:“這河水流湍急,唯獨此處水緩且河道又淺。故此元兵選在此處強渡,而我軍便在此安營拒敵。”龐黑虎說這不禁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大奎輕輕搖頭道:“沒什麼,我估計王保保的大軍一到,勢必會全力進兵。”
龐黑虎卻是滿不在乎,伸手抓了抓臉上的胡子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怕他怎的?”
“可惜軍中不得飲酒,不然與你喝上幾杯倒也是一樁美事。”大奎笑著舔了舔幹渴的嘴唇,想及有好些日子沒喝酒了,倒是有些饞了。
龐黑虎聞言不禁詫異,這好端端的卻為何提起喝酒了?大奎這一說,龐黑虎也被勾起了酒蟲。當下道:“等到打完了仗,我就開個酒肆,天天住在裏麵喝,嘿嘿嘿!”
二人正說話間,遠遠隻見河對岸劃來一艘小船,小船上隻有一個艄公及一名明軍校尉。
小船靠岸,這校尉便換了快馬,向著明軍大寨一路奔來。
“湯大哥感念生靈塗炭,派使者前去元兵大營送了戰書。”龐黑虎悠然歎道。
大奎聞言不禁問道:“如今正是雙方交戰之時,何來戰書之說?”
龐黑虎續道:“如此交戰,勢必死傷累累。湯大哥的意思是雙方各派出戰將廝殺,失敗的一方便退出戰場。”
“何謂退出戰場?”大奎心中不解,不由得追問起來。
龐黑虎望著大奎道:“湯大哥若敗了,便退兵回慶陽。王保保若敗了便退兵回鞏昌。”
“竟有此事?”大奎不僅有些驚異,忙續問道:“若是王保保親來,何人能敵?”
龐黑虎卻道:“那擴廓乃是一軍的主帥,怎會親來?”
大奎聞言不禁歎道:“如此也好,免得兵士徒增傷亡。”二人沉默片刻,大奎才道:“我回去了,現在該是做飯的檔口了。”說著向龐黑虎拱拱手,便獨自回了夥頭軍的駐地。
去元營的使者進了中軍大帳,見了湯和奉上戰書。湯和看了戰書後不禁哈哈大笑道:“妙哉。”隨後召集眾將議事。
待到眾將到齊,湯和道:“擴廓帖木兒已接了戰書並做了回複,讚同了李文忠將軍的提議。”眾將不僅皆是感到莫名其妙,湯和笑著續道:“雙方每日各出戰將十員相互廝殺,以三天為限,戰敗者回城。”
眾將不僅各自交頭接耳,龐黑虎上前問道:“湯大哥,這戰書不是你下的嗎?”
湯和點頭道:“是我的主意,但卻是李文忠將軍下的戰書。”
眾將聞言不禁又是一番議論,孟奇出列問道:“李文忠將軍不是剛剛帶著一萬精騎走了嗎?卻為何又下戰書?”
湯和臉上帶著微笑,望著眾將道:“元庭已名存實亡,數月前妥歡帖木兒身故,儲君愛猷識理答臘即位。元廷內部爭權奪利互相傾紮,新君密調擴廓帖木兒帶兵勤王保駕,我等卻正攔住了他的去路。”
孟奇不禁問道:“湯大哥如何得知?”在右路軍中,湯和對部下親如兄弟,故此部將皆稱之為湯大哥。
湯和微微一笑道:“李文忠將軍抓獲了送信的信使,故此得悉此事。擴廓帖木兒一者是去慶陽替張良弼解圍,二者是去勤王保駕。但其就是趕在明年去應昌踏春,我等也不能放擴廓帖木兒過去。眾位可明白?”
“末將遵令。”數名將領紛紛拱手領命。
湯和望著帳外幽幽道:“我等還可拖延三日,到時擴廓帖木兒得知李將軍早已離去,惱怒之下勢必全軍來犯。我等將陷入死戰。”雖是語帶幽怨,卻全然沒有一絲的懼意。
眾將互望一眼,再次拱手齊聲道:“為大明江山,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湯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問:“明日一戰,須有武藝高強者出戰,你們各自回去準備,在軍中精選武藝精強之戰將三十員,以備三日內的廝殺。”
眾將齊齊領命,湯和擺擺手道:“一路奔波,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歇息吧,黑虎留下。”
眾將各自離去,龐黑虎等眾人走了以後這才問道:“湯大哥還有何事?”
湯和道:“雖是雙方大軍休戰,但兵不厭詐。你還需帶兵日夜巡防不得有誤。”
龐黑虎聞言笑道:“湯大哥放心,巡防之事交給我了。”說著轉身也出了軍營。
眾人都走了,湯和轉身走到帳邊,在兵器架後麵的暗影處拎起一個壇子來,赫然是一壇子好酒。湯和拎著這壇酒出了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