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敦與康茂才雙雙落馬,大奎卻是心中一驚。驚得是傲敦如此身手了得?難怪湯大哥說此人是個難纏的角色。
大奎一槍刺空,竟是在馬上縱身而起,手上長槍抖起數朵槍花,身形如‘蒼鷹搏兔’直撲地上的傲敦。大奎這一式乃是全力施為。使得是槍術中的絕技:‘金雞萬點頭。’大奎當年在亳州一戰,與答失八都魯大戰之時,曾在這一招上吃了大虧,其後細心揣摩勤加苦練,終成殺手鐧。
“納命來。”大奎聲到槍到,傲敦隻覺四麵八方皆在槍影的籠罩之下,大刀使個車輪式,妄圖攔擋大奎的鐵槍,哪成想右臂猛地一震劇痛,竟是被大奎一槍刺穿。
四周皆有傲敦的親衛,兩名元兵見到主將危急,各持長槍上前救援。大奎長槍不及拔出,已由兩條長槍刺了過來。
劍光出,血光現。大奎左手拔劍,一記橫斬已將傲敦斬首。長槍尚不及身,大奎已飄身而退。隻這一瞬間,全場皆驚。本是喧囂的戰場一片死寂。
傲敦死了,元軍群龍無首了。明軍頓時轉守為攻,頃刻間元兵不戰已亂,丟盔棄甲四散奔逃。明軍奪了戰馬足足追殺了數裏,沿途隨處可見元兵屍體。這一仗明軍以少勝多,可謂險中求勝。等到明軍將士返回山坡,隻見大奎仗劍而立,眼望遠方。雖是不言不語,卻是不怒自威。
一名兵士上前抱拳稟道:“大將軍,元軍殘兵不足三百望北敗退,我等追殺數裏方還。”
大奎依舊不言不語,聽到這句話卻是身子向後便倒。眾將士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大奎身子。
另一邊康茂才亦是受了重傷,心口吃了傲敦一腳,竟被踢得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眾將士此刻哪裏還顧得其他,先將兩位將軍抬到了山坡避風處,這才查看二人傷勢。隻見大奎整條右小腿的褲子已被血濕透,此刻正沿著褲腳滴血。雙手滿是鮮血,起初眾將士以為是敵人的血,後來才見到是沿著胳膊淌下來的。康茂才被喚醒後,得知大奎受了重傷,竟是不顧自身傷痛爬到大奎身邊,細心指揮著屬下給大奎裹傷。
等到將大奎傷處的血止住,康茂才這才吩咐道:“張大人已不能騎馬,你等且以槍杆繩索造一副擔架,抬著張大人走。”眾將士領命,各自分頭準備去了。
直到此刻,大奎仍是以虎皮褥子當做披風,躺在擔架上的時候,虎皮褥子被解了下來,蓋到了大奎身上。
等到大奎悠悠醒轉,隻見藍天白雲暖陽高照。側目再看青山林蔭冬草青黃。
隊伍列成一字長蛇陣向西緩緩行進,抬著大奎的是兩個身材壯碩的兵士,見到大奎醒了,後麵的兵士高興的叫道:“康將軍,康將軍。張將軍醒了。”
康茂才伏在馬鞍上,聞言扭頭來看,見到大奎醒了,不禁笑了笑勒住了馬匹。隻等大奎到了身邊,這才緩緩策馬前行。
“張大人果然名不虛傳,虎將虎威也。”康茂才由衷的讚歎道。
大奎卻是嗬嗬笑道:“為何叫我張大人?小弟今年三十有四,想來康將軍年長些。”
康茂才聞言卻是一臉的苦澀:“張大人何出此言,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對身邊的人皆是以官職相稱,從不稱兄道弟。難道張大人忘記了?”
大奎淡淡一笑,這才答道:“患難與共的不是兄弟是什麼,明日自有明日的事,生死有命而已。若是一味的板著臉孔,豈不是讓人覺得過於冷漠?”躺在擔架上,大奎望著康茂才笑著說道。
康茂才微微一笑,卻突然一陣急咳。接著竟由嘴角淌下血來。接著康茂才雙眼一合,就此摔下馬來。大奎見狀大驚,連忙號令隊伍停止前行。
康茂才與傲敦大戰之時受了傷,看樣子內傷很嚴重。大奎深知其理,故此命兵士再造一副擔架,將康茂才一並抬了走。隻盼望走到村鎮等有人的地方,尋個郎中來給康茂才致傷。
一路西行,終於遇到了一座小村。明軍就在小村落了腳,請來郎中細細查看康茂才的傷勢,過了許久老郎中才道:“心脈受創,命不久矣。”說完歎息一聲徑自離去,竟是連診金也不取一分。大奎聞言直如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