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前院天井,大奎不由得止步。隻見院周回廊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更有成隊的兵士在院中走動,偌大個宅院竟似軍營般防衛嚴密。
大奎回身問道:“本官家中有多少人守衛?”
身後一兵士連忙上前回話:“稟大人,我們乃是孫遷將軍的侍衛營。大人家中共有護衛兵士五百人,各個院落皆有人在。這安危之事大人盡可放心。”
大奎不僅抹了把額頭冷汗,他最擔心的便是這個,不由又問道:“總責護衛的是那位將軍?”
兵士答道:“驍騎營千總郭曉儒,再就是帶隊的五名校尉了。”
大奎聞言點點頭,望著院中的來來往往的甲兵,這才回身對身後的兩名兵士道:“緊閉院門,再叫郭千總及五名校尉到前廳等我。”兩名兵士抱拳領命,誰知剛要走,大奎卻喚道:“任何人沒有本官的令逾,不得隨意出入本宅。除非他的官階比本官還高。”
兩個兵士一愣,當即再次抱拳躬身齊聲道:“遵命。”
大奎揮揮手,便徑直趕往後院。
孫遷不可不謂之用心良苦,外院及張府四周皆布置了甲兵護衛,內宅竟也有帶劍女婢。大奎來到內宅院門前,就被兩名女婢攔在了門外。
大奎臉色一沉道:“我乃中書省左都禦史張大奎,你們暫且退下。”
兩名女婢互望一眼,這才左右一分讓在門邊。進了內院,大奎一眼便看到了在院中玩耍的張長風,黃鶯身罩暖裘披風守在一邊,眼中滿是慈愛,兩名丫鬟小紅及小翠在身邊伺候著。乍一看到門開了,隨後大奎進了院子,黃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對,淚光盈盈。緊接著黃鶯撩起披風一路小跑著奔向大奎,小鳥投林般撲進大奎懷中。“夫君……。”黃鶯痛哭失聲,卻有千言萬語一言難盡。
誰知大奎以指豎唇:“噓~莫要聲張。此地不可久留,帶上長風跟我走。”
黃鶯抬起淚眼,驚異的看著大奎,但轉瞬什麼也沒說轉身衝院中的張長風喚道:“風兒過來。”張長風正在堆雪人,見到母親撲到一個生人懷裏正自疑惑,隨後見到母親召喚自己。隻是愣了一下,張長風便向黃鶯跑去。
大奎自離家時,張長風才一歲。曆經一年的光陰,張長風已經能說能跑了。見到張長風跑過來,大奎當先閃過黃鶯迎了上去。誰知張長風竟是猛地站住身子,傻傻的看著大奎卻是不敢過來。
黃鶯柔聲道:“風兒,這是爹爹。”
張長風依然沒動,隻是看著大奎發愣,連母親的呼喚仿若也沒聽到。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張長風的心裏根本沒有爹爹的影子,雖然他隻有兩歲。
大奎心中急切,當即衝上去抱住張長風轉身交到黃鶯懷裏。“事不宜遲,快走。”
黃鶯見狀抱著張長風喚過兩名丫鬟道:“你們二人切不可離我左右。”
大奎轉身開了院門,帶著家小向外便走。正當此時隻聽前宅的大門被拍的山響,大奎心知孫遷到了。自己腳程快前行到了府內,孫遷遲來一步卻是大事不妙。
大奎急聲喚道:“快走。”說著拉著黃鶯一路向前院奔行。
一邊走就聽到前院大門外孫遷扯嗓子喊道:“快快開門,莫走脫了張大奎的家小。”
大奎聞言心中更是急切,將到門前時終於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
“大將軍,您別喊了。大人命我等嚴守門戶,沒他官大的不能進。”
聽到這句話,大奎心中暗喜。這兵士也太聽話了,就憑此也該給他討個官做做。換句話說,這張府內的甲兵並非與孫遷串謀共事,但前廳內的五個將校是不是奸黨就不得而知了。
等大奎及其家小到了門前,卻聽到門外的孫遷嘶吼道:“張大奎欲圖謀逆,本將軍有皇上的聖旨。給我開門!”
聽到聖旨二字,兩個兵士慌了。連忙上前要去開門,大奎冷聲道:“你等退在一邊,本官親自開門接旨。”說著走上前拔了門栓開了大門。
孫遷傻了,身後雖然站著百十名甲兵,卻絲毫沒覺得自己人多勢眾。看了看張大奎,又去看了看來時的路,孫遷費力的咽了口唾沫。他不敢相信,自己先行一步,而張大奎在酒樓又被眾多高手圍攻之下,反倒是張大奎先到了地頭。
大奎望著孫遷冷笑道:“聖旨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