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皇一直帶著易征其往回走去。四周圍雖然跪倒了一片,一眼看去全是獸兵,但大風皇仿佛並沒有看見,也沒有讓他們起來。一邊走一邊很祥和地跟易征其道:“你來得這麼早,你都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易征其其實餓得要命,他一早就啃了兩口饅頭。本來今天就打算見大風皇的,誰知道一早又遇到了小獸人偷吃食物的事情。一路上的耽擱直到現在,什麼也沒有下肚。
大風皇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了易征其在撒謊,慢慢道:“我還沒有吃呢。我一早起來四處走走,聽到兒郎們說你在這裏,我就過來瞧瞧了。你睡得還習慣嗎?”
“還好!就是狼人族們吵了點。”易征其竟然生出些許靦腆。在年老的大風皇麵前,他仿佛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大風皇能夠在這個時候出現,他肯定也是知道了小獸人跳河,農夫們砸石頭,還有易征其要跟牛頭族長工鄔東決鬥的事情也肯定知道。大風皇肯定一早就到來了,看見易征其和心宿二打得差不多了。估計也看夠了,摸出了易征其的水平。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了。
大風皇釋然道:“是的,狼人族他們都有一個習俗。他們喜歡晚上學著野狼一樣嚎叫。這是狼人族先祖就留下來了的。”
一路慢慢行走,易征其忽然發現,所有的獸兵都沒有跟來。隻剩下大風皇,心宿二和他自己三個人了。
易征其不想一見麵就數落大風種族之間的不是,他馬上又道:“不過,我們都是軍人。再惡劣的環境都能睡著了。在極東帝國,還有東大荒草海也有很多好玩的傳統。就算東大荒牧場吧,他們都需要給成年的戰馬洗澡。這樣的習俗已經成為了他們另一種精神存在了。”
心宿二甜甜地加了一句:“還好我們不用這樣。那都是馬夫的工作。”
這三人都是天下頂巔的人物。他們聚在一起竟然沒有說一句關於戰爭的事情。而是閑談,隨便說著生活上瑣碎的事情。偏偏,在這個戰火彌漫的日子裏,相互之間談論這些更加顯得難能可貴。因為他們一生都在談論戰爭,一生都獻給了戰爭。
大風皇將易征其帶到了一間簡陋的庭院。這間庭院簡單得就跟尋常那些平民的家沒有什麼兩樣。隻不過,這裏更加的別致一些。在房子的前麵就是一間圍起來的菜園。裏麵還種了幾種不一樣的蔬菜。就在門口和蔬菜地之間,一棵青綠的樹下之下擺放著簡單的桌台,煮飯生火的工具。這裏就是一個露天的小廚房一般。
“這裏很簡陋。你坐吧!”
心宿二馬上過去為大風皇擺放好椅子,攙扶著大風皇坐下。
易征其一驚,失聲道:“你住這裏?”
大風皇示意二人坐下,心宿二則麻利地在一旁生火,不一會就準備妥當了。心宿二會這些並沒有什麼奇怪,大家都是軍人,在野外求生都是常事了。不過要心宿二親自動手的還真不多。
大風皇道:“我平日裏都是住在卡桑拉要塞的。不過在哪裏住得不習慣,四個月前就搬出來了。現在我就住在這裏,自己種,自己煮。偶爾兒郎們都會過來和我同吃。尚算不錯。”
易征其聽了一陣的沉默。眼前所見的大風皇一點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他並不是野蠻,粗暴,嗜血。他甚至是樸實,真實,平易近人的智者。易征其忽然間想,如果不是這樣的大風皇在領導那麼野蠻的獸兵,他們一早就變得毫無人性了吧。
想到這裏,易征其又是一愣。眼前的大風皇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他還要帶著十二族入侵極東帝國呢?看他的樣子一早就知道戰爭的苦難。為什麼他要成為罪惡的根源呢?
“在想什麼呢?”
“噢——”易征其看著鍋裏那偶爾冒泡的溫水,歎氣道:“大風皇知道自己的生活尚算不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兒郎。整個大風帝國的獸人們,他們的生活是不是也是這樣?他們是不是也能夠在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說‘生活尚算不錯’?”
大風皇用勺子攪了攪鍋裏的溫水,收起的時候在鍋的邊沿敲了兩下,道:“水還沒有開。我們很多時間,你有什麼話要問我的,你就說吧。”
易征其心裏明白,任何的時候手上沒有實力,單靠嘴皮子是說不動對方的。但是他這麼多年,整個極東帝國,甚至東大荒草海之中都有無數人想要問大風皇。既然今日得見,那就由自己代替人們問一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