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征其慢慢道:“我從來就不喜歡戰爭,可惜事與願違。我一生都是跟軍隊脫不了關係。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戰爭,為什麼大風帝國和極東帝國相處這麼就需要發動戰爭。我不明白。”
“戰爭就是戰爭。不是我發動別人也會發動。戰爭會讓人們獲得很多東西,比如領土,權力,威名……”
易征其心中一怒,生生打斷大風皇的話:“你也是為了這些嗎?”
“不是。我是為了大風帝國的輝煌將來。隻有戰爭能夠為我的子民們帶來幸福。”
易征其想不到眼前看似睿智說出這樣的話。他心中莫名的憤怒,他心中原本已經就想好的話,此刻已經一點也不記得了。腦裏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一下全部都說了出來。
“大風皇,請你停手吧。不要再打了,大風帝國的領土夠大了。我看見過你們的領土,從十萬大山到血鱷內河,到武鳴戈壁還有藍海,你們多得連自己一生都走不完。你為什麼還要把你的子民生生變成獸兵,讓他們穿上戰衣,來爭奪這虛無的名頭呢?
你大風帝國的將來並不是戰爭,大風帝國的人民需要的也不是戰爭。原本種族之間的問題就已經難以化解了,你身為大風皇卻要把這樣的矛盾激化了。現在整個大風帝國的獸兵都是想著戰爭。
你把一個原本可以慢慢發展,一步一步走向文明的帝國變成了滿腦都是戰爭的帝國了。他們種族之間已經無法新任,他們現在不爆發就是因為你這個大風皇還在。你看看外麵的獸兵。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日發生了讓大風帝國沉痛的事。你要是不在了,或者你要退隱了。過你這樣的種菜生活。
誰能夠控製得住你這百萬千萬大軍?接下來又是一場滅族的戰爭。滅的就是你們大風帝國自己的種族。當一個種族滅絕了,第二個種族就會起來,欺壓和戰爭源源不斷。到最後,那還是你想要的輝煌將來嗎?”
大風皇隻是看了易征其一眼,波瀾不驚,淡淡道:“現在都是過程,隻要過了這一關,得到了天下。那麼大風帝國就能夠過上想要的生活。”
易征其搖搖頭:“大風帝國支撐不了整個天下。大風獸兵就連種族之間的關係都沒有處理好,他們連自己的都管不好。怎麼去管轄整個天下?極東帝國,他們懂得建立一個個大城堡遮風擋雨,懂得釀酒,懂得開設學院,他們懂得春耕秋收。懂得治病救人,教育,瘟疫,懂得問鳥兒為什麼會飛,太陽為什麼會落。
他們有律法,他們的女子也能當官。他們的婚姻,政治,詩詞,文明等等,一切都遙遙得領先。而大風帝國,今天出去打獵,把獵物運回去之後整族人一吃吃光,明天繼續出去。族人淹死了,整族人都去跪拜河神請河神原諒。
就在早上,四個小獸人跳入到河流裏,對麵的農夫是一個種族的。他們並沒有救人,相反的,他們使用石頭阻止落水的獸人上岸。原因就是四個小獸人觸怒了河神,不應該跳落河流。這已經是漠視生命了。
類似這樣的惡行並不少,野蠻而不開化。比武贏了的可以搶奪失敗者的妻兒財產。年老不能生育的女子會被丟棄甚至拿去喂養食肉的狼騎。最為難過,最為恐怖的,這些事情在整個大風帝國之中都是默許的。他們並沒有想為什麼不能夠這樣?
大風皇,這些,數不勝數的這些,不是一場戰爭,不是十年,一百年,兩百年就能夠做到的。很遠很遠,甚至相隔上千年。如果你們大風帝國獸人統一天下,結果隻有一個,繼續內戰,一個一個種族在這個世上消失。
剩下來的繼續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瘟疫,疾病,天災,人禍,戰亂,矛盾,階級,貧窮,痛苦。你不會看見,但你的子民的的確確在承受著這一切。”
易征其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他說完之後一陣急速的呼吸。對於他來說,胸中的這些話已經忍了無數年了。他激動得甚至要站起來。誰能夠這般跟大風皇說話呢?
而偏偏,這些話落在眼前二人的耳中都是那麼的驚天動地。
大風皇拿著勺子很認真地傾聽。他想了一會,慢慢道:“果然,他沒有挑選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