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飛扶著東方烈日走進風雨中,他已經封了傷口周圍的穴道,止住了血流之勢。
走了一程,來到了先前棄馬之處,東方烈日撮唇長嘯,隻聽得一聲嘶鳴,駿馬快步跑來,東方烈日手撫馬鬃,歎道:“好兄弟,苦了你了!”那馬又是一聲長嘶,東方烈日翻身上馬,伸手將江涵飛拉上馬,催馬小跑起來。
江涵飛憂心他傷勢,既怕跑快了加重傷情,又怕跑慢了耽誤就醫,急得泣不成聲,連連道:“你不要死,千萬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安心了!”
東方烈日心頭一暖,柔聲道:“你放心,我死不了的,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江涵飛喃喃道:“想不到你竟會替我擋那一刀,真想不到,你從前要殺我,卻為了救我被砍成重傷。他、他從前愛我,卻、卻會對我做那種事。”江涵飛淒然一笑,歎道:“這便是世事無常,禍福難料吧。”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江涵飛那淒苦哀絕的笑,東方烈日心口狠狠一疼,柔聲道:“別想那麼多了,快走吧,他、他究竟不是真心要殺你。”
東方烈日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那一刀,黑暗之中看不清是誰,誤傷也是有的,江涵飛自然不會因為這個怪責厲翩然,隻是他又怎忍在她麵前提起那不堪之事!
東方烈日不知不覺中對她生出一股憐惜之情,其實這憐惜由來已久,隻是為著東方明月強壓下罷了,此時知道她便是小公主,又同她共曆生死劫難,感情漸漸起了變化。
東方烈日自幼被父親苛刻對待,母親死得又早,唯一長久接觸的女子便是明月,雖活了二十八歲,對男女間的情愛卻從沒碰過。天雲寨中自然也有不少年輕女子,但那些大多是搶來的,權充壓寨夫人,哪裏有過什麼纏綿悱惻的刻骨深情!
東方烈日隻覺得江涵飛淚流滿麵語聲哀絕的樣子使他有種揪心的感覺,胸口悶著疼,壓抑得緊,卻不知這便是情愫。
江涵飛可不知道他心裏的微妙變化,淡淡說道:“不說這些了,今後我隻當從沒認識過他也就是了,什麼愛啊恨的,過了今夜一切就都過去了,明天太陽出來,我還是江家五少,什麼都沒有改變。”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東方烈日問道。
“什麼真實身份虛假身份,我一天姓江,出嫁之前便都姓江,活得過二十歲,能嫁得出去自然隨了夫姓,若是死了,墓碑上自然是寫‘江涵飛之墓’。”江涵飛答道,微微一笑,淒涼無比。
“你放心,你會好好活下去的,我絕不會讓人傷了你。”東方烈日說得有些急,忍不住咳了幾聲,他的傷並不輕,又失血太多,加上淋了雨,按理說早該支撐不住了,隻是他怕自己撐不住了江涵飛會害怕,強撐著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