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年 夏 七月初一
司馬昭蘭離開已有四月,飛白有去送昭蘭,但並沒有露麵,隻在半山腰吹著玉笛,一曲送別嗚嗚咽咽,黯然神傷。
她相信司馬昭蘭一定知道她來過。
慕九酒已經懷有徐少清的骨肉,徐老夫人盡管對慕九酒不滿,但喜愛孫子的心是不會變的,隨意找了個借口讓徐少清把慕九酒接到了徐府。
慕九酒與徐少清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但飛白覺得,在這場三人的世界裏,司馬昭蘭始終是受傷最多,忍讓最多付出最多的。
情,怎麼就不能純粹些呢,就像蘇堇璃與韓瀟那樣,平平淡淡順理成章。
還記得那日,韓瀟在長亭裏留住蘇堇璃笑得溫柔,細細道來對蘇堇璃的情愫。
飛白在一旁看著蘇堇璃漲紅的臉,識趣的離開。
不到三日便有人來山莊提親,蘇堇璃遠遠的躲到了梅林,但飛白看的出蘇堇璃臉上滿載的幸福。
日子定在了七月七七夕。
這日,蘇堇璃拉著飛白與她一起選首飾,飛白也樂的下山遊玩。
“飛白,你說這個怎樣?”那是一支碧綠的簪子,樣式古樸但不顯寒磣,反而有種沉穩的大氣。
“不錯。”飛白一向對飾物不是很考究,但不得不說她喜歡這碧玉簪子。
蘇堇璃將簪子插上飛白的發髻,“恩,果然,飛白適合這樣的。”
蘇堇璃上下打量著飛白,那年飛白剛來山莊是不過是個坐在樹上調皮笑著的十四歲孩童,如今,一年過去,飛白倒是越長越俊俏多姿。
是俊俏,是驕傲,是豔麗。
俊俏是她的英氣,蘇堇璃想再沒有一個女子比飛白還要英姿颯爽。
驕傲是飛白與生俱來的氣質,是永遠不會消磨的性格。
豔麗是墨色眼眸下的一點淚痣,稍稍側目,女子該有的秀美雋永一覽無餘。
蘇堇璃甚至可以想像飛白日後的絕代風華。
飛白挑眉,“給我?”
蘇堇璃點頭,“一年裏我倒是一直讓你叫我姐姐,就是沒送過你一樣東西。不過飛白,這簪子倒真是適合你。”
飛白摸摸發髻,轉而笑了,“謝謝。”飛白倒是不常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一年裏,飛白的沉著冷靜與日俱增,恐怕是與齊君莫相處久了,飛白倒也有了齊君莫身上八分儒雅的氣質。不過這種氣質僅限於她安安靜靜的時候,一旦動氣手來,那便是動若猛虎。
這次下山,蘇堇璃與飛白逛了許多商鋪,不論生處何處,女人總有用不完的精力用來購物,蘇堇璃亦是如此。
回山莊時已是晚上了,偏還遇上了小雨,一道閃電一個驚雷炸響轉而是傾盆大雨,飛白與蘇堇璃隻好隨意找了個避雨的地方等雨停歇。
閃電將黑色的天幕撕裂,光線忽暗忽明,有雨落地聲,濺起水花。
不知為什麼飛白感到了殺氣,濃烈的殺氣。
飛白皺眉,將蘇堇璃掩至身後,蘇堇璃不如飛白警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一支飛鏢被飛白的劍打偏,她才知道她們似乎遇上了麻煩。
借著閃電的光亮,蘇堇璃看清了那枚飛鏢,一聲驚呼丟了手中的包袱。
一隻梅花鏢赫然釘在木欄杆上,一段往事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