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間,不說將蘇芷嵐的醫術都學了去,但飛白好歹學了有七八成,對於飛白的悟性,蘇芷嵐還是很滿意的。
飛白時不時會下山問診,她想多為青州做些什麼,或者說她想為蘇堇璃多做些。
夜晚的時候,興致來了也會翻牆入戶的弄出點動靜,從富貴人家帶出點金銀替百姓做點善事,這應該算劫富濟貧吧。
飛白在青州四年間的成長,是齊君莫與蘇芷嵐一點一滴看過來的。
十四歲來到青州時她是個稚嫩頑皮的孩子。
四年後的飛白,安靜的時候是個有著齊君莫八分儒雅的女子,瘋狂起來的模樣,嗬嗬,對不起,不鬧他個人仰馬翻都對不起自己。或許當她心血來潮時,可以微微從她臉上看出些不同於以往的邪氣,帶著文人背後的陰險與狡詐。
其實,四年裏,身邊的人和物的變化都讓飛白學到了許多,使她快速的成長。
表麵看起來再好也隻是表麵。
蘇芷蘭說:人不經曆一些痛,一些離別,就無法成長。
蘇堇璃那件事已被她壓在心底,隻要無人提起,便不會心疼。但每每雷雨之時,左肩已經看不出傷口的地方還會隱隱作痛一直牽扯到心髒的位置。
飛白知道,這是心病,無藥可醫。即使她是一個優秀的醫者。
齊君莫的教導,使得飛白深諳對兵法運用,更深刻的了解了朝堂的黑暗,官場的瞬息萬變。
從前的飛白是個驕傲女孩,滿身刺,棱角分明,但現在的飛白學會了如何隱藏以及偽裝,她知道該在什麼樣的場合成為怎樣的人,該以嘻笑怒罵中哪個表情對哪一類人。
現在的她隻欠曆練。
在錦鑰朝堂的偏然一角,有個女子正朝錦鑰的朝堂漫步走去。
功夫與學識的與日俱增也提醒著飛白是時候離開寒梅山莊。
後三年裏,納蘭府催飛白回去的信來了一封又一封,飛白依舊無動於衷,她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是屬於青州的,她本該在青州一直生活下去。
齊君莫也明確的多次提出要飛白回去,畢竟飛白遠不該就此止步,她日後要完成的事遠不止這些。
“飛白,明日就起身回京吧。”齊君莫雙手附後,遙望月色,忽然提起這事。
飛白不知道月亮有什麼好看的,月亮變來變去不就是彎的和圓的麼,這老頭居然把生命中大量的時間放在看月亮上。
“恩,嗯嗯,知道了。”飛白心不在焉的回答,“你和我一同回去麼?”
“不了。”齊君莫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月亮,他又說:“聽說寒歌城那十二洞天的月色很好,你離開後我就去那。”
“……”飛白徹底無語,您老是有多愛月亮啊,月亮上是有什麼能讓您老念念不忘啊。
在飛白看來,哪的月亮不都一樣,難道還能開出花來不成?
“賞月亮是種心境。”齊君莫卓然挺立。
飛白直接朝齊君莫翻了個白眼,看來這老頭騷包的氣質不減當年啊!
齊君莫忽然回頭,拍拍飛白的肩語重心長道:“小白啊,回去就別惹你娘哭了。”
“哦。”飛白含糊的應了聲,至於能不能做到得她真的不敢保證。
突然齊君莫就狠狠的在飛白腦門上敲了下,“小兔崽子,我所學的東西你也都學會了,隻欠曆練,想必日後你一定能有番作為,記得將它用到正道上,別年輕氣盛看到江湖人就想比試,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明天飛白就要離開了,齊君莫忍不住想叮囑幾句,到最後卻變成了他自己也不能控製的嘮叨。
但飛白卻微微笑著,耐心的聽著,明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離開山莊的時候,是半夜,飛白討厭離別,所以悄悄牽了馬下山。
早上蘇芷嵐推開飛白房門,發現飛白不在後,歎了口氣,撫摸已經沒有溫度的被褥,滿屋還留有她身上的寒梅冷香。
此時,飛白已經騎著馬在官道上疾馳。
這一年,飛白離開青州,真正踏上了她渴望已久的道路。
京師那個離皇權最近的地方迎來了一個叫納蘭飛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