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的馬蹄之聲由遠及近,今日竟真有人在街上縱馬?無憂心頭疑惑剛起,便聽見人群驚呼了起來,不過一時怔愣,那縱馬之人已騎著一匹大頭寬額的棗紅色駿馬飛奔而至。
無憂瞳孔微張,心中暗叫慘了,隨即攥緊手中韁繩,欲將白龍扯至一旁,誰知白龍竟突然受了驚,不受控製的嘶鳴一聲,前蹄高揚,險些將無憂踏在腳下,無憂嬌斥一聲,腳下使力,竟在混亂之中翻身而起,一下躍至馬背,小腿一夾馬腹,扯住韁繩,生生將險些與飛奔而至的紅馬撞上的白龍拽開,動作利落,衣袂翻飛,日光打在她身後晃的人眼前一花,隻覺的這女孩竟有種說不出的靈動逼人。
方才還驚魂未定的人群原以為這少女必然凶多吉少,誰知她竟能瞬間製住這受驚的白馬,扭轉局勢於瞬息之間,不禁心中驚歎,人群之中便有響起驚呼之聲——“好險!小姑娘好騎術!”
“是啊是啊,好厲害的小姑娘!”
無憂驚魂未定之中剛鬆了口氣,人群之中便又有人斥責起來——“街道之上不許縱馬你難道不知?竟還險些傷人性命!你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囂張?”無憂聞聲看去,人群之中立著個姿容淩厲,舉止囂張的小少年,此刻他眉頭緊皺,麵上露出鄙夷之色,無憂一見他,不禁嗤笑一聲,這個夏侯小少爺,還真是無處不在。
眾人一聽紛紛隨聲附和,指責起方才縱馬的人來,無憂亦氣憤的掉轉馬頭,看向那縱馬之人,那人此時已下了馬,幾步跨至無憂近旁,雙拳一抱,悶聲道:“在下蕭野,因有急事才無奈縱馬,驚擾了姑娘,實屬不該,敢問姑娘家住何處,蕭野改日定登門致歉!”
聲音與麵上皆是不耐煩的神色,無憂一聽,心中不禁愈加惱怒,剛要開口,便聽見夏侯桀張揚的聲音:“無奈?難道淮陰王之子竟敢在這天子腳下知法犯法?還是,世子自覺身份尊貴,便不將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
眾人本來一聽這人姓蕭,不禁恍然大悟,蕭可是國姓,豈是一般人能惹的?可這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竟敢口出狂言!
人群之中傳出壓抑的唏噓之聲,這帽子扣得太大,一張嘴便是罔顧皇權、草菅人命,這孩子也忒大膽,竟連皇親國戚也敢惹,心中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蕭野也是個火爆脾氣,隻是這孩子不知什麼來曆,竟句句被他壓住?無奈今日是自己不對在先,被這小子捏住軟肋,不得不服軟,於是轉身向圍在四周的百姓歉然道:“今日蕭野急事在身,驚擾了眾位,還好並未造成傷亡,還望眾位原諒。”說罷雙拳一抱,倒似是誠意十足的模樣,但那動作配上他虎背熊腰的僵硬舉止,卻生添了抹滑稽的意味。蕭野又轉身去看無憂,無憂此時若不說原諒,隻怕今日就算自己脫了身也免不了京城的人言可畏,一時間微黑的麵皮憋的通紅。
無憂不屑的輕扯唇角,她已想起這蕭野是何人了,淮陰王世子?其實還不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曾經一度是那太子蕭宸的跟屁蟲,為人倒是憨厚,卻少了點心眼,對那個草包太子忠心的很。
無憂與他倒無過節,幼時太子雖時常欺負自己,難得的是這蕭野卻並沒招惹過自己和六哥,無憂倒也不想與他為難。
況且,今日蕭野風塵仆仆的樣子,一看便知是從淮陰之地上京一路未歇,連趕了幾日的路的,無憂斷定他上京定是與太子有關,太子雖與六哥素來不和,但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輕輕一笑,無憂大方開口道:“我隻是受了些驚嚇罷了,並沒有受傷,世子既然有急事在身,倒也情有可原,原諒也說不上,不過,皇城之中不得縱馬卻是明文規定了的,想必世子也是心知肚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