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坐在馬上,徐徐吐出一口氣,方才無憂手上纏著白布,是受傷了麼?輕咳一聲,蕭奕忙按住胸口,唇色亦白了一白。
林行走忙上前快步跟著墨驪步伐,擔憂道:“六爺,您身體還沒好麼?皇上也不知怎麼回事,明知六爺病了還...”
“林行!”蕭奕輕喝道:“算了,我還撐得住,左右不過是個儀式罷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林行不禁黯然,未來的奕王妃還沒進府呢,便要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麼?
“六爺注意身體,若有不適千萬不要強撐。”
蕭奕一笑,抬頭望向遠處,緩緩道:“我當然知道,你放心。”
林行眉頭遲遲不肯舒展,又擔憂的看了一眼蕭奕,生生忍住話頭,算了,再說下去,六爺又怪他囉嗦。
其實,六爺心中也是有分寸的吧?
是夜,百裏星又不請自來。
是時無憂已梳洗完畢,自發間取出的白玉簪子隨手擱在床頭小櫃上,迷迷糊糊剛睡著,便被一聲沉重歎息吵醒。
夜色深沉,因天氣不佳,無星無月的夜裏隻隱約顯出他寬大的白袍身影。
如此近距離的立在她床畔,無憂低呼一聲,頃刻間睡意全無。
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呼吸,無憂捂住心口,顫聲道:“你又來做什麼?”
百裏星隱在黑暗中的麵上看不見表情,須臾,緩緩輕笑出聲:“聶無憂,喜歡我送你的禮物麼?”
不提倒罷,一提起無憂便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他給自己吃了什麼毒藥,這幾日一到入夜便覺心跳異常的快,心慌的很,偏偏白天又沒什麼感覺,無憂不禁咬牙道:“喜歡的很!”
“嗬嗬,”百裏星嘲諷一笑,“看來是不怎麼喜歡啊。”
無憂瞪他一眼,抑製住怒氣道:“到底是什麼毒藥?解藥在哪?”
“聶無憂你還真是不信任我,”百裏星突然俯身,滿意的看到無憂向後躲去,好整以暇道:“都說了沒有解藥的,至於是什麼毒藥麼,我還沒想好呢。”
果然!無憂閉了閉眼,喘息道:“那你如何保證它不會提前發作?”
“哦,這個,我還真不敢保證。”百裏星欠扁的臉貼過來,看到她恐慌的臉,惡劣道:“說不準,過不了明天你就突然死掉了,到時候,你那個六哥該有多遺憾。”
“你說什麼?你到底是誰?”無憂一驚脫口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他突然伸出手,無憂條件反射的往後一躲,卻見他手中捏著自己的那支簪子,語速緩慢:“這支簪子還挺有意思,不如送了我吧?”
無憂自然不同意,伸手去搶,卻見他輕巧避開,不慌不忙的將簪子放入袖中,輕佻道:“何必那麼小氣,禮尚往來嘛。”
“你!好吧,你總不會平白無故給我下毒,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現在可以說了麼?”無憂心知多半是搶不到了,隻好認命。
“嗯,原來也不是那麼笨麼。”百裏星直起身,無憂頓覺輕鬆不少,徐徐呼出一口氣,卻聽他又道:“至於目的麼,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無憂惱怒正欲發作,百裏星卻突然伸手按住無憂發頂用力揉了揉,無憂一驚,不敢再動,卻聽百裏星笑道:“好了,看你心情不好,逗你一逗罷了,早些睡吧,明日再來看你。”
又是‘明日再來看你’,直到百裏星翻身出去了,無憂才忿忿不平的躺下,心裏卻湧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什麼逗我一逗,哪有這樣逗人的,分明是在嚇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