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疑(1 / 1)

“先回絕塵宮。”玄羽的嗓音壓不住的困倦,然後找來一輛馬車,讓映晨和媯芷坐了上去,他則殺了那個趕馬的人,自己坐到前麵趕車。

“師父,我來吧。”映晨探出頭。

映晨隻覺得此刻的玄羽有些不正常,那個趕車人,就讓他這麼輕而易舉的殺死了路邊,他真的不在意麼?還是,這裏麵又有什麼她不懂的陰謀與心機?

“坐好!”玄羽一聲怒喝,揚鞭策馬。

馬受了驚,長嘶一聲便向前跑去。一時,車內顛簸不已。

媯芷穩穩的坐著,看到映晨實在是被碰的受不了的時候,伸手壓住映晨的肩,附耳低聲道,“看見了麼?整天活在陰謀與鮮血之中,就像哈蒙人說的,性命都是拴在褲腰帶上的。”

映晨長呼一口氣,努力不去聽媯芷說的話。

然而媯芷依舊不依不饒的在她的耳邊說著,“這些於你實在沒有什麼好處。若敗,你便隨他血撒斷頭台,若勝,後宮佳麗如雲,而你,不過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生活,你願意麼?”

映晨的臉色變了又變,卻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她甚至都不敢閉眼,好像一閉眼,整個腦海中就浮現出媯芷咯咯的笑,還有她詭譎的嗓音:

要麼,奮不顧身的去愛他……

要麼,放開他……

這樣的生活,你願意麼……

映晨眉峰蹙起,耳邊又響起媯芷說的話:

若敗,你便隨他血灑斷頭台,若勝,後宮佳麗如雲,而你,不過是其中之一。

映晨搖搖頭,世事多是煩心,不如意事更是數不勝數。

恍惚中似乎有人柔聲笑著,睡吧,睡吧,一覺醒來又是一片天地。這聲音,柔和,讓人莫名的心安。映晨想著,這又是哪一年哪一月的記憶?就像是拉了人在沼澤裏沉浮,遠方風光旖旎,卻不得近身。

媯芷無奈的看著肩頭的女娃,催眠曲中,沒了心事,眉頭徹展,睫毛微顫,淡淡的月光從簾子的縫隙打進來,照的她的臉,光雅高潔。

一個挺不錯的美人,可惜喜歡錯了人,這輩子注定沒有結果。

雁無痕你看到了嗎?前方是你一直渴望的鎏金寶座,你的任務就是走過去,坐上去,路上的障礙,我會幫你一點點除開。

無論是仇障,還是情障。

記住你作為大燕唯一繼承人的許諾。

這個天下,它遲早是你的。

映晨在夢中感覺到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抓得自己有些疼,於是不耐煩的打開,嘴裏還嘟嘟囔囔的說著些什麼。

媯芷抬起被映晨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的手晃了晃,看見她閉閉合合的嘴和不耐煩的神情,臉色開始變得很黑很黑,嘴角也不住的抽搐。

天朝聖巫,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娃子給打了……

而且那女娃子還是在夢裏……

***

車外月色正濃。

玄羽掏出那封真正的密信,小心翼翼的剔開蠟質封口。

是一張薄薄的紙,乍一看上去像是什麼都沒有寫,可對著月光正確的角度,就可以看到上麵寫了十二個字:

“蛇已出洞,難以自決,速速回宮。”

玄羽沉吟一會兒,抬手叫道,“柳宿。”

“屬下在。”

“去查真正的奎宿去了哪裏。”

“屬下遵命。”

一聲回答,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延。

剛剛那封信是假的,他叫柳宿、鬼宿回宮看好奎宿也是假的,可沒想到皇室之人這麼陰詐,弄了一個假的奎宿去糊弄他。

要不是因為太熟悉奎宿要強,不會求人的性格,恐怕他自己也會被騙了。

那麼真的奎宿,又去了哪裏?

說不準就連那假的奎宿口中指使他的三皇子都是胡謅的,皇室中人,一石多鳥之計,早已讓他煩不勝煩。

玄羽頓頓,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既然一路上都是等著他的陰謀詭計,那還回宮幹什麼?索性自己也來他個將計就計,走一步看一步吧。

“媯芷,叫醒晨兒,今夜不走了,在這裏留宿一晚。”

玄羽打開轎門,銀色的麵具後不知是什麼樣的表情,語氣很輕很淡,還帶著一點點的虛無感。

映晨,真的就一點都不值得懷疑麼?

回楚宮,她拿的劍並不好,卻可以堅持到他去救她的那一刻。

大牢密室,眼看著楚國滅亡,就算再不親,血管中也流淌著楚國的血液,她真的就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剛剛那個假的奎宿,為什麼,要去求她,僅僅是因為看到她和媯芷在一起麼?

這謎團,大概隻有她自己才能解開了吧。

但願,今晚推測的一切,都是假的。

上蒼保佑,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