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晨閉著眼屏息在遠處的橋下停住。
就這麼遠,他們也得找一陣子呢。
她水性向來不差,隻是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小時候沒有告訴墨離,長大後則是沒有告訴師父。有時候,心裏難受了,就一個人到橋下坐坐,清涼而幹淨的水,不止會洗滌她的煩惱,還會讓她覺得生命的純粹。
嗬嗬……這種邏輯?是不是很幼稚?
是不是感覺,就像是一個做作的小孩?
映晨無所謂的將頭上的一顆珍珠扔到水中,透過清澈的水,隱隱約約看得到這顆珍珠在水中沉浮,翻騰,最終陷在了水底淤積的泥中。金黃淺紅的魚兒們蜂擁而上,細嫩的嘴啄著那顆珍珠。
雖是深秋,在這水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
映晨注意到有一種暗紅色的魚,大膽的遊上前來,在她的麵前停下,像一個人那般思考。
然後,輕輕的啄上了她的衣裙,大概是覺得映晨不動,已經是死物了,才猛地啄上來映晨的手背。
很痛!
手一抖,那魚識趣的遊開。忽聽到橋上有朗朗的聲音傳來,不嬌媚,不渾濁,不算威武卻可響徹雲霄的清麗,“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天生孤僻人皆罕。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到頭來,依舊風塵醃臢違心願。好一似,無暇美玉遭泥陷。”
映晨突然就愣下了自己的動作。
這橋洞……
看來也不是個合適的地方吧。
不過這說話的人倒是個聰明的主,居然知道她藏在橋洞底下,並不急著走,反而是手擎金樽,對著橋下的水靜靜的灑下,隨即又開口,“皇天後土在上,這杯酒,敬橋洞中不散的冤魂……”
映晨鬱悶的潛水遊到往外一點,初步斷定,這是一個女的。
很年輕的聲音,不過感覺虛無,傷感,似乎還帶著一點滄桑,就像故土的老人們曾經說過的鬼人——來自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穿著打扮都與本地人十分不一樣,滿口胡言亂語,於是,年輕的容顏下,便包裹了一顆敏感而滄桑的心。
映晨懷疑這個聲音,會不會就是鬼人的聲音?
於是帶著幾分疑惑幾分害怕和幾分期待,映晨猛地朝前麵趴了下去。
同時才反應過一個問題來。
她的丫鬟,還有絕塵宮的小朱子,為什麼沒有在聽到聲音後過來救她?
雖說這池水雖然很大,但還不至於這麼長時間都聽不到一點點的聲音吧。
還有那個在橋上朗聲的女子,她是誰?怎麼進來的?
“橋下的朋友,別來無恙乎?”
那個女子忽然開口,聲音清冷而不可褻瀆。
映晨一個激靈,這個女子竟然知道她在裝!
既然知道,那就更不必自己起來了。映晨恨恨的想著。
“來,寶珠,你來的正好,快去和瑞珠給你們側妃拉上來。再讓明珠去煮一碗熱熱的薑湯暖暖身子,秋天的池水,雖說不深,卻也涼了。”略頓一頓,又對小朱子說道,“小朱子是吧,快去請了聖巫來,哦,最好是請媯聖巫來,她的催眠曲可真有用,用來醫治受驚與受涼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