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沁香閣的人來了又去,隻是沒有一個人去打擾躺在床上的映晨。
其中似乎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看身形像是媯芷,淡漠的燃起了不知什麼香,熏得她昏昏的睡了過去。
隻是,映晨心有提防,所以睡得很淺。
緊緊片刻,閑人散去,便隱隱聽見身旁有女子刻意壓住的呼吸,旁邊似乎還有一人,那人似是穿著墨藍色長袍,似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又似是在與身旁那一個女子低聲談笑。
映晨想要動,卻動不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夢裏,迷蒙的眼流轉,閱盡世間的對錯是非,卻隻能不得不選擇沉默。
可那藍色長袍的人低淺的呼吸聽在耳裏,一半是回憶,一半像現實。
他是在說話麼?他在說什麼?
映晨看到那個穿著墨藍色長袍的人在不住的靠近她,雙唇蠕動,好像在說什麼。
雙眉漸漸蹙起。
有些話,聽不清,聽不懂。
那人依舊是溫柔而深情的嗓音,流轉著不屬於這個地方的甜美與迷蒙。
像一池沼澤,上麵開滿了芬芳鮮美的花,誘人前去采摘賞玩,蒙蔽了遊人的雙眼,遮住花叢下罪惡的沼澤,而後在遊人完全放鬆之際,將遊人吞沒。
迷糊之間,便聽見那個貼著自己的耳朵低語。
那人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語氣除了溫柔還是溫柔,隻是這難得的溫柔,而使人不得不警覺起來。
“你進宮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人說完這話後,這小小的沁香閣內是詭秘的寂靜。
而後是無意撕裂裙帶的聲音。
映晨不由自主的隨著那人的話說道,“我是誰?我的目的……是什麼?”
兩條秀眉幾乎快要凝在一起,像是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麼一樣。
那人又向前湊了湊,隨意將手中斷了的衣帶扔在床沿,口氣馥鬱,言語溫柔,“對,告訴我,你是誰?你進宮的目的,是什麼?”
“嗯嗬嗬,我叫……”女子的臉色忽然不好看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之後抱住被子瑟瑟發抖,像深秋蜷縮成一團的蝴蝶,長長的睫毛垂下,在肌膚上打下溫柔的暗影。
惹人憐惜。
那人愣了愣,很快便上前輕怕著女子的背,低聲道,“晨兒不怕啊,晨兒不怕,墨離在呢。”
床上的女子不滿的抱緊被子,嘟噥著:“我才不是什麼晨兒呢,我是桃花,桃花……墨離是誰?我不認識!”
那人的手僵住,僵在女子纖細的脖頸間,那一刻,心如亂麻。
那麼一瞬間恐怖的讓人窒息的氛圍,連空氣都悄然凝固。最終,那人卻隻是緩緩地為女子拉平被子,掖了掖被角,轉身退了出去。
他在疑惑。
難道楚宮雨夜的晚上,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女子麼?
可那種讓人痛到骨子裏的氣質,還有誰有?
那夜,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白衣少女被那些侍衛圍住而無動於衷。他懷疑是她,但他不敢去證實,到後來聽了婉貴妃的遺言,再到扶春居見麵後的推論,他以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