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此時倒是安靜了,看著陳應猴子似的上躥下跳忙來忙去,終於出口阻攔道,“陳大人不要折騰了,這家茶樓是每桌都有伺候的人的。”
陳應搔搔頭坐下,不好意思的笑道,“唉,也是,下官往日安分的很,不知為何今日見了大人總覺的一腔熱情無處拋灑,隻好都為大人奉獻出來啦。”
魏青隻是看著他笑。
陳應又笑道,“右相素有清正廉明之聲,往日少不得管教,所以……所以下官自今乃是第一次來這個茶樓,讓大人見笑了。”
魏青這才喝了一口茶,笑道,“既然右相待你不好,何不換個主子試試?”
陳應假裝不明就裏,用筷子磕了磕桌沿,無奈的笑,“魏大人說的容易,這換主子非但會被汙為不義之人……而且……而且下官家中困苦,都是右相大人一力接濟,豈能說換就換?”
“嗬嗬,也是也是,是我唐突了。”魏青不覺的沒趣,反而一直“嘿嘿”傻笑。
原來這小子不光話少假清高,而且還有望成為自己的門下。
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不過這樣有趣的一個人,右相為何今天才推薦給皇上呢?
應該和皇上提的國士一事無關,莫不是有詐吧。
魏青將滿盤的菜肴推給陳應,文縐縐道,“陳先生請用,相逢即是有緣,來,為了有緣千裏來相聚,我魏青,敬陳先生一杯!”
陳應笑著起身。
青色的碎紋酒杯,中有美酒若許。
喝?不喝?這是一個問題。
“怎麼,陳先生不給魏某這點麵子?”魏青眼尖的發現陳應端著酒杯在哪裏發呆,臉色突變。
“哪裏哪裏,下官不會喝酒,唯恐酒後失性,故左右為難。”
陳應端著酒杯微笑。
“哎,這些事還是要學的嘛。”魏青一口飲盡杯中物,向陳應亮亮杯底,“你看,以後混跡官場,這事可是免不得的。”剛剛陰沉的臉忽然明亮了起來,帶著歡快的紅暈。
“小二——”魏青抬手叫道。
小二應聲而至,“不知客官有何吩咐?”那小二一邊說著,一邊用憐憫的眼神打量著一旁呆立的陳應。
“去把琳琅叫來。”
魏青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大手一揮便決定了一桌子食客的死活。
“店家,琳琅不在我們喝不下酒啊……”
“店家,其他人不上眼啊……”
“店家,讓他們換一個人就不好嗎?店家……”
於是,在另外一桌子鬼哭狼嚎的叫喚中,琳琅嫋娜而至。
懷擁琵琶,麵遮輕紗。素衣飄然如仙,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客官要聽什麼曲子?”
琳琅微笑,嗓音清麗。
這琳琅……怎麼這麼眼熟呢?
“今天不聽曲子。”魏青卻是適時的開口,對陳應笑道,“這是這裏新來的樂妓琳琅,琵琶彈得好極了,酒量也好得很,今日便讓她教你喝酒吧。”
“哎呀,這可使不得。”陳應心虛的推辭。
讓一個女人教另一個女子喝酒,這不是找死麼?
“陳先生和我客氣什麼,這琳琅喂酒的技藝可是高的很呢。”魏青肥胖的臉上多了一絲臃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