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開刀(1 / 2)

陳應的指尖很涼。

輕輕觸及玄羽的臉頰,把那麵具從玄羽的臉上摘下。

指尖似乎有些顫抖。

陳應笑了笑。

“師父。”手指輕輕的滑過玄羽的臉頰,那層搞笑的,為了遮掩他本來麵目的胭脂和汙泥還沒有洗去,隻是因為那天玄羽回頭,一頭便栽倒在那裏。

媯芷說,先別動他了。

可是媯芷,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馮英抓住的人真的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蕭琪傷了的人也是他?為什麼不阻止他去金鈴寺救我?為什麼不告訴他他的責任是傾覆這天下?

“師父,你是逗我玩的,是麼?”

陳應拿起手絹,細細擦去玄羽臉上的偽裝。

胭脂和汙泥的混合一點點的剝離開來,陳應的手指卻停在了玄羽的耳畔。

師父,你的耳朵……

為什麼就聽不到了呢?

“師父,你還記著您和我說過的第一句話麼?你告訴我,讓我收拾收拾,帶我回楚宮。然後我就看到你和媯芷坐在樹上。也是那一刻起,我才覺得,能夠站在巔峰,俯視他人的姿態,該有多麼的完美。”

陳應細細說著,也不管玄羽是否聽得到。

眼神忽而遙遠了起來。

是啊,若非他帶自己回楚宮,自己怎麼看親眼目睹到父王的昏庸,婉貴妃的狠辣。

自己,又怎麼會生出與蕭琪一決天下的心?

“師父,你還記著你和我說過的話麼?”

陳應頓著的手指僵了僵,又遊離在玄羽的額跡,輕輕笑了。

“你和我說,江山如夢,夢裏江山。”

陳應俯下身,細細端詳著玄羽露出來的容貌。

是江湖人士少見的白淨,隻是除了那白淨,還有著一絲文雅,一絲清涼。如同雪山白蓮,可遠觀,不可褻玩。陳應忽然想起一個模糊的夢,那夢裏有一襲雅如白蓮的背影,看不清容貌,隻是覺得他在血與火的那端愈行愈遠。

陳應笑了。

“師父,一襲白蓮,我早該想到是你的。”

陳應撩起耳邊的碎發,依舊是笑著,隻是那笑,讓人看著,便添了幾分心酸。

“白蓮,那樣的高雅清潔,那樣的惹人豔羨。我早該知道是你的,隻是為何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沒有想起來我身邊就有這樣一個人呢?”

陳應依舊在擦著玄羽的臉。

那樣精致的,卻同樣霸氣的臉。

“師父,你說是不是一開始,就注定我們是這樣的結果?”

陳應說著,從懷裏掏出那禪房中帶回的簽,輕輕的放在枕畔,想了想,還是塞在了玄羽的手裏,“師父,你看看,這就是那禪房中找出來的東西。桃花楚楚,映暮如晨。說的就是開的極豔極豔的桃花,把晚上映襯的如同早晨一樣。可是師父,你也知道桃花是不長命的。斷送一生憔悴,也不過是數個黃昏的時間罷了。”

陳應的手指貼近玄羽的領口。

一粒粒的解開衫上的扣子。

門外似乎有聲音傳來。

陳應耳邊隻留下昔日玄羽那為數不多的笑,輕笑,低笑,溫柔的笑,爽朗的笑。

上衣完全解開了。

也是光潔的如同玉一般的身子,此刻卻再也沒有初見玄羽時偶爾冒出的迤邐的念頭,隻知道一點點的擦下去、擦下去。陳應那蒙蒙的眼,無神的盯著窗外,看著那看不見的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