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兒?”
那女子應聲抬頭。
玄羽的眼中寫滿了失落。
早知道……她是不會原諒他了。
“主上,你該醒醒了,不要一昧的沉浸在你所謂傷痛中長睡不醒。”媯芷修長的手指敲著幾案,秀目中滿是恨其不爭的怒火,“你可是忘了當年大主慘死之相了?難道你覺得她真的比你所有的信仰與追求都重要麼?難道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為上位者身不由己麼?”
“沒有她……”玄羽苦笑,“我要這些還有什麼用?”
“蠢貨!”
媯芷勃然,將手中的文書抖了抖,道,“你還說她在草原下落不明?難道你蠢到以為她還會回來麼?難道你會原諒一個害了自己還騙了自己的人?”
玄羽又是苦笑,“總是我甘願……”
“是啊,你甘願你甘願,你為什麼就不想想,她不理解你,要她有何用?”媯芷將手中的文書拍在幾案上,“日後也會有這些矛盾的,難道你就隻會一味的忍讓退卻?你怎麼不想想,為了她,你消去了多少的暴戾?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的屬下們,哪一個都不讓我省會兒心麼?”
張宿在門外窸窸窣窣的動著,依稀還有白虎在隔壁撓牆長歎的聲音。
雖是聽力隻恢複了一半,可這難得的清明在此刻更顯得如此珍貴。
這都是自己曾經不曾在意過的啊……
玄羽拿起被媯芷揉成一團的文書,一點點的鋪平。
看著上麵的字跡:國士陳應平凡犬戎有功,乃遣之草原。途遇洪水,至今下落不明……
後麵的字跡有些模糊。
玄羽仰起頭靠在椅背上,盡管蕭琪全力袒護,皇上也盡力掩藏真相。可京都之人,誰不知國士隨左相去了草原?到時候了,左相回來了,國士卻突然失蹤……不被人懷疑才怪!
“好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玄羽歎了一口氣,睜開眼看著媯芷。
“這是草原捎來的信。”
媯芷麵無表情的遞過來一張粉色信箋,一瞬間的欣喜,隻是看清那信箋上的內容後,玄羽的心從高懸著的天空摔落穀底。
“草原忠順王鐵木格攜新妃晨兒:恭祝左相大人金安……”
懇切的語氣,平順的筆畫,甚至是沒有一絲過分流露的感情。
玄羽深吸一口氣,撿起一張純白的紙來,提筆,依舊是當年淩厲的筆鋒。
“字呈忠順妃足下:一別幾載,近來可安否?此去經年,碧桃穀桃樹依舊……”眼前似乎幻化出那女子盈盈的笑意,粉衣如桃花般灼灼。
“……未親至草原參加婚禮,適是玄某一大遺憾。便是於夢中,亦常見草原萬裏,金光閃閃,牛羊撒地。此美景,終生難忘。”
筆尖頓了頓。
再次下筆的時候已如疾風:
“而京中之境亦美矣,可見良民熙熙,鬧市攘攘,從早到晚未曾停歇半刻。即是子時閉門,而子時三刻便又開矣……常思草原,不知可否?”
“猶憶當年浴血……”
寫到這裏的時候,玄羽忽然歎了一口氣,將筆扔在硯上,將那團紙從窗外丟了出去。
說好了……不提舊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