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念恩(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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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陽殿的內殿裏,和往常一樣,那麼的壓抑。

薑皇後穿著那一身紅色的青鳥牡丹袍,和她的身份有了很好的照應,她踩著步子輕輕的走到了殿中的內殿外,但是內殿的門卻關的很緊,薑皇後知道,那個男子定是在裏麵,他並沒有休息,而是站在那裏,不願見自己罷了。

“皇上,臣妾有要事要說,希望皇上……能夠聽臣妾一言。”薑皇後的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話落了很久,房間裏的人還是沒有回答,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裏麵的人,是故意如此的,薑皇後再一次說:“臣妾知道皇上在裏麵,臣妾今日來,不是求皇上放過原諒爹,而是求皇上留我爹一條性命,臣妾知道我爹犯了如此大的罪,終是我爹千錯萬錯,但是罪不致死啊,求皇上看在這麼多年來我爹為朝廷做了那麼多的事,繞我爹一條命。”薑皇後是越說越哽咽,眼淚都已經出來了,與方才在外麵與尤箏對峙的那股氣勢截然不同了。

可是那道門裏的人依舊是沒有出言,一時間的絕望充斥在薑皇後的眼裏,她不相信,這個男人就是自己陪在身邊好幾年的男子,而今日,卻是那麼的絕情。

帶著滿眼的失望和內心的掙紮,為了自己的爹,她薑皇後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

“砰……”一聲輕響卻在這個安靜的內殿外顯得格外響亮。

薑皇後跪在地上,已是滿眼的淚水,她哀求道:“皇上,隻要您饒我爹一命,臣妾願意帶我爹受罰,身於母胎,受之父母,他是臣妾的爹,臣妾豈可黑發人送白發人,求皇上看在這麼多年臣妾陪在身邊的份上,饒我爹一名吧。”這句話才說完,薑皇後就在地上扣了三個重重的響頭。

當她抬起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微微的紅,可見這三個響頭是何其的重,可是讓她更加絕望的是,這道門裏的人依舊是沒有吱聲,這道門也依舊是沒有開。

“皇上,臣妾求你了。”這一句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是她薑皇後最後的一點兒懇求了,她朦朧的雙眼前,還是那一道緊閉的房門。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浮現出了多年前,那個男子的身影,當年,她也像現在這樣,跪在地上,可是那個男子卻朝她走來,將自己小心的扶了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那個時候,她是朝中勢力強大的薑丞相的女兒,皇上對自己的愛,是因為她爹,而現在,同樣是為了自己的爹,他卻沒有像當年一樣將自己扶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裏。

今日的她,是那麼的好看,她知道自己一定會狼狽的跪在地上,可是她薑采霓永遠都不想如此的不堪,她要化著好看的妝,在這個男子的麵前留下那麼一點兒自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當她薑皇後的雙眼透紅,早已是滿心失望的時候,那道緊緊關著的門終於的緩緩的打開了,裏麵的男子也終是走了出來。

那一瞬間,薑皇後似乎是又看到了希望,她的臉上帶著由失望而來的希望,那個男子朝著她一步步走來,卻是那麼的冷酷,一張臉,沒有因為薑皇後的跪下而有半點的心軟,他的雙手放在身後,冷冰冰的看著薑皇後說:“你起來吧,朕已經下旨了,二日之後,就會處斬薑柄。”

聽到這句話,薑皇後再一次渾然顫抖了,她簡直是不敢相信,搖著頭,眼裏十瞬間又流出了眼淚,她幾乎是狼狽的跪在地上,帶著一雙懇求的雙眼,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求你了,臣妾真的求你了,求皇上繞我爹一命吧。”

祈楨麵容嚴肅,沒有半點鬆懈,沒有半毫要放過薑柄的意圖。他低著頭,看著那雙滿眼紅透的女子說:“皇後,當年良將軍滿門抄斬,整整三十七口人,朕如今沒有讓誅薑柄滿門抄斬,饒你一命,你卻還要朕放過你爹,你可知道,你爹犯了罪,這一點處罰完全不足。”祈楨的語氣很重,勢必要將那薑丞相處死才罷休。

“皇後,臣妾知道我爹犯了不可彌補的錯,可是千錯萬錯,也要看在我爹為大臨竭心盡瘁那麼多年的份上,饒我爹一命吧,臣妾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

“夠了,你憑你,如何抵得過這般錯,三十七口人命,活活慘死,試問又有何人為這三十七口人求過情。”那一聲聲的正辭,讓祈楨一時間就發了怒氣了。看著眼前這個為了自己那個犯了如此大的罪孽的爹求情,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那薑柄繩之於法了。祈楨繼續說道:“你還是回你的長春宮,至於你的下場,朕會好好思量。”

男子轉過身,不願再對著這個女人,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自己轉身的時候,身後的那個女子卻放下了自己的尊嚴和高高在上的皇後之位的高傲,趴在了地上,抱住了祈楨的腳,狠狠的拉著他的衣服,帶著滿眼的淚,哭著說:“皇上,臣妾求你,求您放過我爹一命吧,臣妾願意代我爹去死,求皇上饒了我爹吧,臣妾求求你了,臣妾求求你了皇上。”

那淒慘的聲音幾乎是充斥在整個承陽殿中一般,那個女人,趴在地上,帶著最後一絲希望抱住了祈楨的腳,可是下一刻,祈楨就已經狠狠的將自己的腳從這個女子的手中抽了出來,帶著堅決的語氣說:“朕已經決定,不會再改的。”說完,祈楨就再一次進了內殿,將門重重的關上了。

“皇上……”薑皇後的這一聲沒有傳入祈楨的耳邊,如今,她真的是滿身的傷,額頭上傳來的痛讓她覺得一陣昏厥,現在的薑皇後,已是疲憊不堪,哭紅了眼,心已累。

她之聽見自己小聲的哭泣在自己的耳邊傳來,直到自己哭的昏厥過去,倒在了那內殿之外。

那一天,薑皇後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滿天的飛雪,夢到一枝盛開的桃花,桃花下,她與祈楨正在漫步,他緊緊的拉著自己的手,容不得她有半點的受傷。

男子說:朕答應你,朕一定會給你這世上最好的。

女子帶著半遮半掩的羞澀,看著這個男子那雙好看的雙眼,輕細的說:皇上,你隻要答應臣妾,不要離開臣妾,就是臣妾最大的幸福了。

那夢中,是那麼的清晰,薑皇後看到了祈楨那張好看的臉孔,在對著自己的時候,是那麼的溫柔。

那張會溫柔對著的臉是薑皇後這輩子的奢求,也隻有在夢裏,她才會看到。

那一日,薑皇後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昏迷的第二日,才醒來,然而這一日,卻是她的爹被處斬的日子。

醒來的那一霎那,那得知自己已是昏厥了兩日,她便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坐在床上,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吃藥。

身旁的宮女雅兒已是滿臉的著急。急的哭了起來。

薑皇後癡呆的眼神,看不出半點的情緒,她的爹,在今天,就會被自己深愛的那個男子下旨處斬,這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重大的打擊。

她坐在床上,一臉的蒼白,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落寞,一身皇後的頭銜似乎早就已經遠離她了。

“娘娘,你把藥喝了吧,不然你的身子可是受不了的。”雅兒帶著哭腔說,可是薑皇後沒有半點的反應。

可是她的心裏比誰都清楚,今天起,她要受,不知的喪父之痛,更痛心的,是那個男子的絕情。她的雙手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門口傳來:“麗妃娘娘,箏貴人萬福。”

伴隨著這一聲落下,從外麵走進來的兩個人竟是一身的高傲的姿態,那目光,仿佛都要穿透將皇後,將她狠狠的逼死。

雅兒行了一個禮,卻是麵色擔憂,看了看床上已經沒有反應的薑皇後,她顯得更是擔心了。

麗妃倒是笑了笑,看著一臉蒼白的薑皇後,滿心的虛情假意走到了床邊看了看,說:“皇後這是怎麼了,才許久不見,怎麼就這模樣?”聽得出來,這麗妃還是有點幸災樂禍的。

尤箏見到薑皇後的這幅模樣,心裏不知道是有多開心。朝前走了兩步,便一臉正色的說:“本宮奉太後的口諭,前來長春宮傳旨,薑皇後因其父坐行不端,品德不兼,將摘其金冠,撤起皇後金書,從今以後,禁足在長春宮,不得出宮半步,直到老死。”

太後的旨意終於是來了,這一天,她薑皇後早就已經知道了,如今,她是一個對大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太後,是不會留下她的。

她的表情顯得很淡定,沒有因為這一句話,顯得有多不悅和不甘,反倒釋懷了很多,這一刻,她終於是明白了穆爾楦,明白那個女子為了要遠離後宮,隻為求得一旨安寧,現在,她明白了。

“皇後,不,如今,你已不是皇後,而是一個罪人,你這一輩子,都要頂著你爹的罪,待這長春宮,直到老死。”

“皇後,不,如今,你已不是皇後,而是一個罪人,你這一輩子,都要頂著你爹的罪,待這長春宮,直到老死。”尤箏那張猙獰的嘴臉,如今在薑皇後的眼裏,沒有任何的作用。

薑皇後沒有說話,若是以前,她一定會狠狠的在尤箏的臉上打上一巴掌的,但是如今一個落魄的皇後,卻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她仿佛看到了穆爾楦,那個自己兒時最好的玩伴,那個喚自己為姐姐的穆爾楦,她終於是明白,自己在穆爾楦的眼裏,是可憐,就像現在一樣,尤箏在她的眼裏,就是可憐。

麗妃說:“薑皇後,你也不必難過,太後下旨讓你在這長春宮安享一生,也算是寬容待你了。”

那尤箏卻是笑著,走到床邊,好不猶豫的就將薑皇後的下巴給捏住了,狠狠的瞪著薑皇後,帶著一絲心裏的氣憤,說:“前兩天,你不是還信誓旦旦要處罰我嗎?怎麼?現在的你似乎是沒有這樣的權利了,反而是我,若是不開心了,你的下場,你自己應該知道。”說完便狠狠的將她的臉甩開了,隻是那尤箏沒有想到,這薑皇後竟然那麼的淡定,依舊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樣子就會招到皇上的可憐,我告訴你,皇上再也不會來這長春宮看你一眼,你就死心吧。”尤箏不甘心薑皇後的這張臉孔,她想了想,說:“對了,你爹薑丞相估計這個時候應該在刑場了,說不定……已經人頭落地了。”

薑皇後終於是有所反應了,她抬起眼,狠狠的看著尤箏,那雙眼,充滿了血絲。

然而薑皇後的反應卻正是尤箏希望的,她笑的更大聲了,說:“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誰讓你有一個這樣的爹呢?”

“你給本宮閉嘴。”薑皇後的聲音很輕,但是足夠表達她的怒氣了。

麗妃此時卻走到尤箏的麵前,使了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再說了,麗妃轉身看著薑皇後,所說自己是想當皇後,可是她不想,自己的得到了一切,是這樣得來的,她的聲音顯然是輕柔的許多,說:“薑皇後,今後,你也不要怪任何人,都是自己的命,怨不得別人。”

怨不得別人?薑皇後卻笑了,笑得那麼淒慘,她說:“是,本宮不會怨你們,隻能怨本宮自己,對你們太過仁慈,本宮發誓,本宮隻要走出這長春宮,一定會讓你們知道,誰是真正的皇後。”

“你都已經這樣了,還指望出長春宮嗎?”尤箏哼了一聲,繼續說:“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

薑皇後沒有說話,她始終笑著,尤箏和麗妃不知道,她是在笑她們,笑她們可憐罷了。

薑皇後不知道她二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知道她兩人離開的時候,她吐了血,那鮮紅的血液,就這樣染紅了她的嘴角,然而那一刻,她依舊是笑著。

雅兒擔心上前拿來了帕子擦拭著薑皇後的嘴角,擔心的說:“娘娘,您沒事吧,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雅兒說完就著急的跑到的門口大聲的叫著:“來人啊!來人啊!”可是任憑她怎麼叫喚,就是沒有人。她有這了回去,滿臉憂色的說:“娘娘,麗妃和箏貴人把宮裏的宮女都給撤走了,這可怎麼辦啊!”

“咳咳……”薑皇後難受的咳了幾聲,竟又一次咳出了血,看著手帕上的血,薑皇後沒有緊張,沒有擔心。

但是那雅兒卻是嚇得哭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薑皇後說:“本宮不會死的,本宮……要活著從這裏走出去,本宮一定……要看著她們受到報應。”

那一刻,她緊緊的將自己手裏的那條染血的手帕緊緊的捏在手裏,緊緊的捏出了皺褶。

“本宮,也絕不會讓自己爹慘死。”

她恨那個男子,他恨他不留一條活路。

她薑采霓不會讓自己死的,她一定要從這裏走出去,她一定要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受到報應。

可是她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她卻待了整整七年,直到那個叫穆爾楦的女子回來。

從長春宮出來,尤箏便是一臉的得意,她終於是將薑皇後整到了這樣的下場,雖然自己隻是利用薑丞相一事在太後的麵前諸多言語,太後才會將其禁足在長春宮,直至老死。

但是從長春宮出來,麗妃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滿臉的憂色,尤箏見她這樣,便問:“麗妃娘娘這是怎麼了?如今皇後被禁足了,難道不應該高興嗎?麗妃不是一直都想坐上皇後的位子上嗎?”

誰知那麗妃卻停了步子,帶著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尤箏,問:“我問你,是不是對你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下場就會和薑皇後一樣?”.

尤箏突然一愣,似乎是明白了麗妃的意思,她謙和一笑,說:“麗妃娘娘死是想告訴箏兒,若是麗妃娘娘對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我是不是也會像對薑皇後那樣對麗妃你,是嗎?”

“沒錯,本宮就是想要知道,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的隻是為了報複嗎?隻是一個長禁院,難道就可以滋生你那麼多的仇恨嗎?連穆爾楦都不放過。”

“麗妃,隔牆有耳,你不會不懂吧,有些話,在上什麼地方該說,什麼地方不該說,你應該很清楚吧。”尤箏帶著警告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