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錢文化收靨問道:“能不能今天就去，我家裏現在連涮粥的麵都沒有，孩子明天還要上學，看在我是你幹兒子的份上你就今天帶我去吧!”哈薩想了想說：“今天天已經黑了，還是等明天吧！”錢文化寧死要今晚去，哈薩沒法，隻好收拾了東西，兩人連夜去城裏，不說，且說由於錢文化家貧無人不知,跟哈薩的關係無人不曉，大家先前看他們叨些家常別情,也沒人理他們,後來聽見什麼貸款連夜起程,接著看到錢文化扽著哈薩便不辭而去。別人尚可,獨有幼娃看不過眼,便說道:“都三十來歲的人了，整天還像遊魂一樣亂逛，若真的能貸上款，直接到縣裏一賭，到時候隻可憐了他婦人和孩子。”瘦狗說道：“剛才我遇到他向我借錢，我哪裏敢借啊！這不是我無情，你看，第一：就別說借了之後還我，就算我舍給他，他以後他就更加放任了。第二：我若借給他，別人還不說我的閑說。上次馬村長的婦人給了他們一碗麵,那還是半夜,正好被賈田媳婦碰到,第二天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你看他們說的那些話,說什麼老鼠窩裏的糧食再多,那都是偷來的，還說什麼白麵多的沒處去不知道填壩的,給那混慫幹什麼。你聽,馬村長還算是怡梅的遠舅他們都說成這樣,如果我再給他點錢,那還不知道說些什麼話出來呢。”王成聽了納悶,問道:“馬大叔怎麼和司家扯上關係呢！”幼娃說道：“你小子還不知道呢，不僅老馬跟司家有關係，你們家也跟司家有關係。”王成更悶了，便問道：“這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幼娃笑道：“你才多大，知道個屁。這錢文化的老婆叫司夷，開始人們叫小夷，因這小夷跟小姨差不多，所以就取了個跟它一個音的怡，她家門前有—團古梅,因此就叫怡梅。她外太爺和老馬的奶奶是同父異母所生，老馬的爺爺也姓馬，所以他們就亂了套，認作是同族了，而你媽是怡梅外爺的女兒，按理說你應該叫怡梅姐姐呢！”王成聽後很是吃驚，因為從前家裏人隻說司夷家沒一個好的,從沒有聽說與司家有什麼親戚關係。問道：“那我家與錢家有什麼親戚呢！”幼娃道：“哪有親戚，你聽誰說的？”成道：“我爸！”幼娃突然大笑不止，嘲道：“什麼親戚關係，隻不過趁著錢家的勢力硬扯上罷了。說起你們連親的由來，那話就說長了。其實文文的爺爺令百川以前是個地主,到他時襲了三代了，他有四個老婆,大婆剛進門就死了,二婆因受不了他家的折磨就出家了,三婆就生了一個女兒,就是文文他媽令佳,四婆—直沒有生育,所以令百川看令佳連珍寶一樣,就托他大哥令百平在川裏找個能入贅的小夥子來續香火。令百平找了好長時間都沒有肯入贅的,後來打聽到川外錢家村有個會計叫什麼錢良,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文文他爹錢青,二兒子就是東河裏錢全全他爹錢華,因為錢會計家裏窮,入贅這樣的好事怎麼能不答應呢！隻是大兒子性情倔強,從小不喜歡大魚大肉的人,令百平說了好長時間才勉強同意。因此這錢青把令家恨之入骨，過了門又受了令百川的氣，就更加恨上—層了。後來令百川被革命抄了家，挖地三尺，家裏被翻了個底朝天，錢青卻說那才像個家。後來錢青常常折磨令佳來消恨解氣，背地裏叫她孤子。這令佳也知道原委，隻得由他去。聽說有一次飯做的不好，被人家拿個大石頭把鍋砸了個洞，飯都淌了一鍋倉。也是造孽啊！他家裏總共加起來也有十二口人了…”成道:“不是十一囗嗎？”幼娃道：“你知道什麼！老大是個兒子，叫錢子真，家裏有兩男兩女，第二胎生了個女孩，不到兩個月，連名字都沒來的及取就死了，第二天那孩子給令佳托夢來索名子，佳令就在廟裏要了個叫什麼惠真的名字給下了文，哎······”幼娃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那老三叫瑾兒，大名不知叫什麼，就是現在川裏市長的老婆。老四叫個錢德孔，就是上河的老錢了。老五就是錢文化了。老六就是轉娃子，就是在陝西當廠長的那個，人家的官名錢獨江。老七是錢盼麗，在川上教書。老八叫錢友明，就是現在持家的那個。第九個叫錢思原，第十個叫錢功衛，現在還讀書呢！”瘦狗說道:“我經常在外邊，村裏事不大知道，聽說錢家現在很富，怎麼錢文化還那個樣呢？”幼娃說道：“你是不知道，錢家雖說也算個大家庭了，但心眼一個比一個毒。你看看錢文化，兄弟姐妹幾個,他是最老實的，所以最讓人討厭，再加上司夷比較老實，這老實遇老實，兩個瓠子一個蔫，還能翻起身嗎！”王成說道：“那他家和我家有什麼關係呢？”幼娃剛要說，門裏進來一位中年婦女，開口就說：“你還不回去啊，吃了嗎？”馬沈說道：“不回去了，我在老大家吃過了。”中年婦女道；“你回去一趟吧，家裏有人找你。”“是誰啊！”“你自己看去吧！”中年婦女向幼娃媳婦要了一瓶醋就走了。馬沈隻好動身回去。再看看哈薩和前文化，錢文化拽著一臉不情願的哈薩朝村口走去。此時正是六月，傍晚的風好細好溫柔，陣陣涼爽將熱氣從錢文化的身上排出體外，隨之又有一股熱流灌入他的體內。哈撒想著：就自己多嘴，幹嘛攬這種折磨自己的事情，現在去了也沒人啊，我該在哪住啊，何況還有這麼一個累贅......縱有千言萬語,一時保持沉默。而錢文華想:這次可算是發了，就算是貸不上款，他也會給我幾個，我再拿去贏幾個，我也就發了，今天現住在我妹妹那，她也會給我幾個的－－－－－－他就這樣幻想著。兩人在尋思中保持沉默。突然駛來一輛貨車，正是瘦狗馬沈的，一問是同路，就乘車而去。已經夜深人靜了，，兩個人就在這無名的衝動中跟著馬沈去了縣城，默默地保持著獨自的沉默。已經將近三更，他們三個將車馳到市中央，馬沈說自己有急事就讓他們自己走去了。而哈薩和錢文化站在那裏，不知道去哪裏。哈薩說：“現在三更半夜的人已經都睡覺去了，哪還有人給你貸款啊！你說，你現在叫我來連睡的的地方都沒有，我好說，隨便找個地方，主要是你去哪啊？”錢文化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去我妹妹家吧，那邊有地方睡，我們一起去，她家有一個空房，正好夠我們兩個睡，你看怎麼樣。”哈薩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就依了錢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