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染家有女出嫁時 偶遇風華(1 / 3)

如今,已是逝了六年。染熙較染歿大上兩歲,已是十八。兩人可說極是不同,特別是在外表方麵。染熙自是生得一副好樣貌,容貌精致,麵色紅潤,唇泛著粉意,若有胭脂點染,想來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非她莫屬。六年前,卻並非如此,那是染熙十二,染歿十歲,因容貌而出名的並不是染熙,而是染歿。她年紀雖小,卻以可說是無人可比的。墨發常用蝴蝶鏤空玉簪挽起,眉若柳絮,目若秋水,唇不點而紅,典型的美人坯子。年幼便有如此美貌,何況是年長後。隻是六年後,為何會變為如此模樣,臉龐雖是更為精致,可為何臉色如同鬼般蒼白,身體無溫度可言?世人雖是好奇,但她是國師的女兒,故這不也過是飯後話題罷。

染歿發覺此事之時,卻已如此。莫不是那妖獸之血,染熙應未浸泡過妖獸之血吧,可娘親明明說過那是大補之物,身體也因此變得稍好,反正她不知。總之,娘親說什麼便是什麼吧。不然,她又當如何,拒絕或是其他,可曾經的抵觸,到底還是變成了如今的習慣。

從前,染歿從未仔細觀察過自己的容顏,這六年時間變得如此,她想,或許她也是該相信龍須的傳說,她到底錯過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歲月,隻是帶給她這張慘白的臉麼?當她浴血之時,姐在哪裏,其他人在哪裏。這些,她俱是不知情,不過這事,有一人一定知曉,那便是蘇妍。她,到底在隱藏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問她,想來也是無一絲用場。既是秘密,自是不會如此容易地告訴她。這個家,染歿已是呆了十六年,她也該出去走走了,即使有著這副駭人的慘白容顏。

前幾日,染歿聽聞姐欲嫁的傳聞,便是決定,待到染熙出嫁時,她便離開,於她而言,這恰是一個契機吧。染熙出嫁,嫁的是如今朝廷的禮部尚書嚴侃。

嚴侃,據蘇妍所說,年約二十三四,如此年齡便為禮部尚書,想來也是極為不易,雖說他家室本就是不錯,但卻並非是官宦之家,這其中隱忍,也非一般人可比。國師之女,自是嫁去做正室,家中有無小妾,或是旁侍暖床之人,倒是不知。染歿素來不喜什麼小妾,隻因聽聞太多關於小妾喜奪正室之位,未免也多了一些偏見。再加上國師染霽平生隻娶了蘇妍一人,可說潛移默化之間,也認定了往後的生活。

今日便是染熙出嫁之日。

昨日,蘇妍提醒染歿,因是姐的出嫁之日,故要好好打扮一番。姐要嫁之人嚴侃,本是皇帝幼時玩伴。若他來,便莫要叫他在國師的府第看了笑話。染歿自知蘇妍謂何,不過苦澀一笑,微微點頭稱是。如此,今日一大早,便有侍女來為她梳妝打扮,名義上如此,其實,不過是為了掩飾那慘白的臉色。那侍女她從未見過,清清秀秀的模樣,一襲粉色羅裙將人襯得又美了幾分,可眉眼間的恐懼之色,染歿卻是熟得不能再熟。

“奴婢,見過小姐。”侍女微微福身。

染歿揚了揚手,示意她起身,頓了頓道:“可是娘親喚你來為我梳妝?”

“正是。”

“時辰不早了,便開始吧。”

那侍女聽到此言,鬆了口氣,又喚著門外已是等待了有一會兒的其他侍女。兩三個人整整齊齊地托著盤子走進,盤子上擺了各式各樣的首飾以及其他梳妝用具。

“小姐且先閉上眼睛,莫要讓粉彩入了小姐的眼。”

不過片刻,妝便畫好了。

染歿睜開眼,望著鏡中之人不禁一怔,那鏡中的人兒當真是她麼?柳葉般的眉,秋水般的眸子,不點既紅的唇,臉龐用著胭脂淺淺底染,不複當初的慘白。青絲僅用一支薔薇蝶彩鏤空步搖鬆鬆綰起,些許發絲掉落至肩,平添了幾分嫵媚之感。一襲淺藍鑲金銀線蝶翼羅裙,外披半透銀邊紗製外衫,帶著幾分稚嫩之感,當真是美到了極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