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戰役6(1 / 3)

著名戰役6

浙東之戰

英國侵略者在廣東戰爭中沒有占到多大便宜,反而吃了不少苦頭,又急又氣不甘心就此罷休,便於1841年(清道光二十一年)8月21日自廣東啟碇北上,妄圖在閩浙一線發動新的侵略戰爭,以達到自己的侵略目的:“得到(中國)皇帝對……提出的一切要求,完全無條件地應允。”

8月25日黃昏,英軍艦隊出現在福建廈門青嶼口海麵,並向中國守軍示威挑釁。廈門局勢一觸即發。閩浙總督顏伯燾派出使者據理力爭,要求英軍立即離開。英軍首領璞鼎查竟趾高氣揚地對使者說:“我要求你們馬上放棄城池和周圍的一切堡壘,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麵對氣焰囂張的侵略者,立誌堅決抵抗的顏伯燾毫不畏懼。雖然此時負責福建海麵防務的水師出洋巡緝海盜未歸,廈門守軍力量嚴重不足,他懷著“澄清海寧之誌”,整頓防務,招募水勇,要與侵略者放手一搏。

8月26日下午1時許,英軍分兩路發起進攻。顏伯燾和駐守金門的總兵江繼芸指揮白頭汛、嶼仔尾和鼓浪嶼的守軍從三麵抵抗。由於交戰雙方實力懸殊,更由於顏伯燾應戰心切,和敵人硬拚打消耗戰。堅持到下午6點左右,各炮台相繼失守,廈門落入了侵略者的魔爪。

在廈門大肆擄掠了十餘天後,英軍繼續北犯。9月26日到達了浙江定海附近的舟山洋麵,妄圖再在這兒撈點好處。可是他們哪裏知道,此時的定海已不是他們在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爭時輕易占領的定海了。自1841年2月24日定海收複後,駐守定海的定海鎮總兵葛雲飛、壽春鎮總兵王錫朋和處州鎮總兵鄭國鴻,齊心協力積極備戰,大大加強了定海的防禦工事和作戰力量。他們協調部署,由王錫朋和鄭國鴻分別率部防守側翼的曉峰嶺和竹山門,葛雲飛則守土城作正麵防禦。三部嚴陣以待,要給入侵者以迎頭痛擊。

英軍指揮巴加和郭富自恃船堅炮利,8月27日公然駕船闖入定海防線的咽喉竹山門窺探形勢。我英勇的守士將士哪能容他如此狂妄。守衛土城的葛雲飛一聲令下,隻聽“轟”的一聲炮響,入犯英艦的頭桅應聲倒下,嚇得巴加麵色煞白,慌忙下令掉頭逃竄而去。

28日,英軍開始進攻定海。作了充分準備的守軍隱蔽在岩石洞中,任英軍怎麼狂轟濫炸,仍是毫發無傷。等炮擊一停,英軍準備登陸時,眾守軍迅速到位,沉重打擊蜂擁而來的侵略者。英軍的多次進攻都這樣被擊退了,就連偷偷滲到五奎山腳建立起來的炮台陣地也被葛雲飛發現,幾炮給轟掉了。麵對中國軍民的頑強抵抗,英軍指揮官們一籌莫展。

30日,台風突襲定海,風雨交加晝夜不停,平地積水達四五尺,給連日激戰的守軍帶來了極大困難。同時,英軍屢獲增援,輪番騷擾,而守軍卻因為貪生怕死的提督餘步雲擁兵不援,晝夜都得不到休息,彈藥、糧食已告枯竭,戰鬥力急劇下降。這便給了英軍以可乘之機。

10月1日清晨,英軍利用大霧天氣,在大炮掩護下,由漢奸帶路,分三路對土城、曉峰嶺和竹山門發起了攻擊。

曉峰嶺上,已率部與敵激戰四天的王錫朋指揮守軍奮起還擊。一時間陣地上炮火盈天,硝煙彌漫,連使用的抬槍槍管都打得發燙發紅了。然而由於曉峰嶺守軍沒有大炮,也無法獲得足夠的炮火支援,未能壓製住一擁而上的英軍。眼見敵人衝上山嶺,王錫朋來不及細想,抓起大刀率部與敵展開肉搏,手刃數人之後,終因力竭不敵侵略者的圍攻,壯烈殉國。曉峰嶺失陷!

與此同時,竹山門激戰正酣。戰鬥從早晨一直進行到中午,鄭國鴻部炮矢皆盡,再也無法阻攔滿山遍野的英軍。有人建議撤退。鄭國鴻聽了,兩眼一瞪,高聲道:“武臣效命疆場,是我的責任!”表明了誓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此時,攻占曉峰嶺的英軍繞道從背後向竹山門襲來,與下麵的英軍形成夾攻。鄭國鴻部腹背受敵,幾乎傷亡殆盡。絕望之中,鄭國鴻單騎衝入敵陣,左衝右突,身被數十創,最後中炮陣亡。竹山門隨之宣告陷落。

守衛土城的葛雲飛在激戰中驚聞曉峰嶺、竹山門失守和王錫朋、鄭國鴻兩總兵為國捐軀的噩耗,悲憤異常。他知道,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了。於是他將自己的印信交給隨從軍官,激憤地說:“你快回大營請求援兵,趁敵人立足未穩反攻,我就算死了也要化為厲鬼相助!”

當攻占竹山門的英軍合而為一向土城衝來時,葛雲飛果斷下令調轉炮口向竹山門方向轟擊。可是由於連日大雨,四千斤的大炮深深陷入淤泥之中,難以轉動。形勢非常危急,隻聽葛雲飛振臂一呼:“跟我殺賊去!”說完帶頭躍出土城殺向敵軍。二百多名親兵緊隨其後,與英軍展開肉搏。戰鬥中,葛雲飛的大刀砍折了,他拔出戰前打就的“昭勇”、“成忠”兩把佩刀繼續砍殺。殺到竹山門山麓時,他的右臉已被削掉一半,右手臂也被砍斷,全身受了四十多處傷,血流如注,但他仍竭力拚殺。忽然,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胸背,他“立竹山門崖石而卒,屍植不仆,手擎刀作殺狀”。就這樣,葛雲飛和他的將士英勇犧牲,定海陷落了。

定海的失守,主要原因不在於英軍無法抵擋,而是欽差大臣裕謙的戰略決失誤。裕謙作為一個滿蒙大臣,懷有一腔報國熱情,然而卻缺乏“製寇之才”。他把精兵良將布置在孤懸海外的定海島上,希望在那裏與侵略者一決雌雄。事實上,英軍在海上擁有絕對優勢,在孤立的小島上與之硬拚,於己有百害而無一利。當時,林則徐和領命駐守定海的葛雲飛都先後就此提出過建議,可惜裕謙殺敵心切未予采納,終於使定海在激戰六晝夜後再度落入敵手。

英軍占領定海後,又繼攻鎮海。裕謙率領四千人防守,他親自登城督戰。後因提督餘步雲潰逃,總兵謝朝恩戰死,鎮海也失陷了。麵對國土淪喪,裕謙悲憤交集,含恨投水殉難。於是,英軍在舟山群島及其屬區內設立了一個以丹尼斯為首的所謂軍政府,對當地人民實行殖民統治。他們以此為基地,先後襲取了寧波、餘姚等城。清朝守軍除少數頑強抵抗外,大多聞風即潰,不戰而逃。

道光帝得到定海、鎮海等地相繼失守的消息,並未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廣州的奕山借三元裏人民抗英鬥爭的勝利來粉飾自己,謊報說廣州戰爭大勝。昏庸糊塗的道光帝對中英戰爭的實情並不了解,信以為真。他認為,既然一個“靖逆將軍”能打敗英軍,再派一個“揚威將軍”去浙江也同樣能打敗英軍。於是10月18日,他委任奕經為“揚威將軍”到浙江進行反攻。

奕經雖然接受了反攻的命令,但並不堅決主戰。經過他的老朋友臧紆青的再三勸告,他才逐漸定下了決心。

臧紆青還提出了一種“遇散便攻、見夷即殺”,“人自為戰、戰不擇地”對付侵略者的戰術。這實質上就是遊擊戰術的一種表現,也是較弱的軍隊抗拒較強的和有組織的軍隊的有效方法。然而奕經隻是表麵上同意,實際上卻沒有按這條建議準備。

奕經領受了辦理浙江軍務之責後,於12月初到達蘇州,一住就是兩個月,未曾檢閱一次部隊。1842年1月25日,他忽然夢見英軍“紛紛上船,竄出大洋”,以為“吉兆”,決定克期進駐紹興,準備一舉收複寧波、鎮海、定海三城。3月8日,他在準備不充分、時機未成熟的情況下,貿然反攻寧波,終以大敗告終。

相對清軍的屢戰屢敗甚至不戰而敗,東南沿海人民的反侵略戰爭卻呈高漲之勢,在敵後堅持抵抗侵略者的戰鬥,以浙東人民在黑水黨領導下的鬥爭最為引人注目。

黑水黨是當時浙東沿海人民的一種自衛武裝組織,以寧波為中心,活動地區遍及鎮海、定海一帶。他們在實踐中與臧紆青“遇散便攻、人自為戰”的策略不謀而合,靈活機動地利用他們自己置備的八槳小艇,神出鬼沒地打擊英國侵略軍。

一次,一艘英國運輸小火輪由於退潮而擱淺。船上的英軍無奈之下上了岸,抓到一個中國人當向導。他們哪知這名中國人是“誌願”讓他們“抓”到的。這名中國人順利地把這些侵略軍帶進了黑水黨的包圍圈。經過激烈搏鬥,英軍僅一人逃脫,其餘或被消滅或被生擒。

英軍占據寧波城後,為防備清軍反攻,夜裏總要派出不少人巡邏。這些零散的士兵正好成了黑水黨人襲擊的目標。他們喬裝改扮,引得英軍巡邏哨靠近,或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淨利落地解決戰鬥,或者幹脆將其生擒活捉。如果不小心被發現,則專挑深僻的小巷穿行,英軍往往都迷路搞不清方向。這又給了黑水黨人以可乘之機。有的英軍士兵剛才還在和同夥說話,一轉眼便一命嗚呼了。

對付在城牆上巡邏的英軍,黑水黨人用的方法則更顯機智。他們用長藤繞個環,悄悄守在城牆下。當城牆上有英軍士兵出現時,他們故意弄出響聲。英軍伸出頭俯看,正好中計。黑水黨人用藤環套住他的頭輕輕一拉,立刻就把中計的英軍士兵拉下了城牆。聞聲而來的其他士兵出於本能也伸頭察看,靜候城下的黑水黨人又如法炮製。如此擒得幾名鬼子兵後,他們把俘虜裝入麻袋扛著大笑而去,隻留下城上的英軍鬼哭狼嚎般的叫聲。

在黑水黨的這種出其不意的遊擊戰術幹擾下,英國侵略軍整日人心惶惶,食不甘味,睡不安寐。每天都有人死亡或失蹤,少則十幾人,多則幾十人。而侵略者對此卻束手無策,恐懼之下,英軍官兵再也不願在寧波一帶久留,再加上種種別的原因,1842年5月7日英軍倉皇撤離寧波。

盡管中國人民堅持反抗侵略,而且取得了較大成效,然而清朝統治者卻看不到這點。他們把反抗的人民誣蔑為“漢奸”,稱黑水黨人為“別賊”,把自己失敗的責任轉嫁到人民頭上,奕山甚至說:“患不在外而在內”,“防民甚於防寇”。奕經也認為:“……到處漢奸充斥。該處人情,敗壞至此。”像這樣在大敵當前之時,還處處與人民為敵的將軍,怎麼能不打敗仗呢!浙東之戰的失敗,更嚴重的是直接導致了清廷徹底投降政策的確立,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更為深重的災難。

吳淞口之戰

早在1841年(清道光二十一年)9月底,英國侵略者就製定了一個狂妄的計劃,企圖占領一片對中國來說舉足輕重的土地,借此向中國統治者施壓,“以強迫中國政府簽訂一個令人滿意的“條約”。他們選中了長江下遊。

眾所周知,長江下遊自古便是魚米之鄉,自明代開始就逐漸成為中國的經濟重心。如果說北京在當時是中國的大腦中樞,那麼長江下遊便是中國的心髒要害。隻要控製這塊地方,便控製了當時中國的經濟命脈,清朝統治者就必定會驚恐萬分,會因此而言聽計從。

正是看準了這一點,英國侵略者調動了一百多艘軍艦,調集了一萬多人蠢蠢欲動,準備向長江下遊進發。可是,昏庸無能的清朝統治者不經周詳的調查研究,就盲目地對侵略軍的目的作出錯誤的估計。他們主觀地認為,英軍這次行動的目的是沿海北上,通過白河進攻北京。因此,他們所忙於部署防守的是北京,而不是長江下遊。這就給了侵略者以可乘之機。

1842年6月8日,氣勢洶洶的英軍到達長江口,阻撓交通,偵察吳淞口的防禦布置,公開進行武裝挑釁。

雖然清朝政府並不重視長江下遊的防務,但駐守吳淞口的江南提督陳化成卻不遺餘力地積極備戰,此刻,從吳淞口延伸至寶山沿線都築有堅固的炮台,並且安置了一百六十多門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長江口外鬼魅般遊蕩的敵艦。水師方麵,守軍還新製裝備了一種明輪船。這種戰船比當時一般的水師船快得多,火力也強大得多。這些連侵略者也不得不承認,“中國軍隊對吳淞這個要塞的防守,是經過認真準備的。”然而,僅靠第一線的固守是遠遠不夠的,吳淞防線的兩個側翼和後方的兵力部署卻十分薄弱,而且擔任指揮的都是些假抵抗派。戰鬥一開始便暴露出其貪生怕死的本質,直接導致了戰鬥的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