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統帥2(2 / 3)

趙信投降匈奴後,向單於獻計:“益北絕幕(到大漠以北去),以誘罷(疲)漢兵,徼(抄襲)極而取之。無近塞。”單於同意他的建議,徙至漠北。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劉徹對諸將說:“趙信為單於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今大發卒,其勢必得所欲。”乃令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各率五萬騎,帶私負從馬四萬匹,步兵攜輜重在後跟進的又數十萬人,度沙漠與匈奴主力決戰。霍去病從代郡出發,求單於主力決戰。衛青則指揮李廣等,並攜帶大量武剛車,從定襄出發,求匈奴左部兵決戰。

匈奴單於用趙信建議,將輜重遠送更北處,以精兵列陣漠北,衛青出塞後,由俘虜處得知單於所在,遂分兩路挺進。命李廣等出東道;自率主力出西道直奔單於所在地。

衛青出塞千餘裏,過沙漠後,見單於主力正陳兵以待。衛青即以武剛車構成環形陣地,以防匈奴騎兵衝擊。派出五千騎衝擊敵陣,日落時大風驟起,砂礫擊麵,兩軍互不相見。衛青令左右翼前出包圍匈奴軍。單於見漢兵多而士馬強,自料不能取勝,遂率數百壯騎,突圍向西北方向逃走。餘眾潰散。漢軍殲敵一萬九千餘。衛青追擊至真顏山(杭愛山南端)趙信城(趙信降匈奴後所建),獲匈奴大批屯糧。東道李廣軍,因無向導迷路,未能參戰。

霍去病率五萬騎從代郡出發,前出一千餘公裏,度漠後遇匈奴左部兵,大破之。一直追到狼居胥山,姑衍(均在烏蘭巴托東),祭告天地而還。俘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人眾七萬四百四十三人。逃走者不過十分之二。

漠北決戰後,北部邊疆的形勢,暫時穩定。劉徹遂將戰略重點轉向南方。我國東南沿海一帶,早在秦始裏時,即已統一。秦亡後,又相繼出現了東甌(浙江)、閩越(福建)和南越(廣東)等一些地方性政權。自立為王,割據一方,互相攻戰,並攻擾漢統治區。漢初時王朝中央無力顧及,劉徹即位後,為避免兩麵作戰,雖曾不顧太尉田、淮南王劉安等重臣的強烈反對,利用矛盾、兩次出兵東南,但因當時主要精力用於對付匈奴,所以未能徹底解決問題,僅依東甌要求,將其軍民內徙於江淮之間,和迫使閩越、南越臣服,以保證戰略後方安全。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南越丞相呂嘉舉兵叛亂,劉徹即征發江淮以南樓船十萬人,命伏波將軍路博德及樓船將軍楊仆統率,分道進攻南越,於元鼎六年消滅了這一割據政權,建置了南海等九部。次年,又消滅了閩越,完全平定了東南。與此同時,劉徹還進一步開發了西南,消滅了且蘭(貴州黃平西南),等割據政權,建置了柯等六郡。

在漠北決戰中被趕至阿爾泰山一帶的匈奴各部,經過五年多的休養生息,又逐漸聚集起來,恢複了戰力。於是又開始對漢邊進行攻擾、掠劫,並破壞通西域的河西走廊通路。

劉徹為進一步打擊匈奴的犯邊和確保西域,先後又五次派軍出擊。但由於前期對匈奴的作戰,損耗過大,國力已大為下降,馬匹嚴重不足,加以用人不當,戰役組織缺點甚多,所以不是無功而返,就是損兵折將,甚至全軍覆沒。當然,匈奴在長期戰爭中,損失也極為慘重,內部矛盾加劇,更是日趨衰落。

劉徹長期用兵和連年封禪、大修宮室等的結果,使社會經濟遭到破壞,國力急劇下降,人民生活困難,出現大批流民,幾乎動搖了西漢王朝的統治基礎。幸而劉徹在第五次出擊之後,覺察到自己的錯誤,下詔自責,力求改正,以後再未出兵,雖然為時較晚,但畢竟還是製止了事態的惡性發展。他認為當前的迫切任務是“禁苛暴,止擅賦,力本次,修馬複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他甚至在群臣麵前自責說:“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從中可以看出,劉徹的態度是誠懇的。

後元二年(公元前87年),劉徹病逝。臨終前指定霍光、金日、上官桀輔佐其子劉弗陵。這三人都能兢兢業業地貫徹武帝終前規定的“與民休息”政策,逐步改善了局勢。至漢宣帝時,又出現了生活安定、生產恢複的局麵。所以司馬光說他:“晚而改過,顧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禍!”

周亞夫

周亞夫,漢初名將周勃的兒子。公元前164年,他以才入仕,出任河內(今河南武陟西南)太守。3年後,他又承襲父親爵位,封為條侯。從此,周亞夫便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為維護西漢王朝的鞏固和統一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細柳整軍”與“平定七王之亂”更是軍事史上膾炙人口的故事。

“細柳整軍”發生於公元前158年。當時,匈奴進犯,威脅長安,漢文帝除派出三路人馬至邊境一帶進行抵抗外,還任命周亞夫、徐厲、劉禮等人為將軍,分別率部隊駐紮在長安西、北、東麵的細柳(今陝西鹹陽西南)、棘門(今陝西鹹陽東北)、灞上(今陝西西安東南),防禦匈奴騷擾。一天,文帝到各地駐軍慰勞。去灞上和棘門時,文帝一行不受任何阻礙便直接進大軍營了,而且將領們都下馬迎送。當文帝去細柳營時,情況就迥然不同了。官兵們都頂盔貫甲,劍拔弩張,壁壘森嚴,如臨大敵一般。文帝的前導人員還被阻於營門之外。前導者問:“皇帝到了,為什麼不開大門放行?”把守營門的都尉官回答說:“周將軍規定,軍營之中隻受將軍的命令,不接受皇帝的命令。”過了一會兒,文帝的輦駕到了,照樣進不了營門。於是文帝便命使臣持節詔告周亞夫,“皇帝前來勞軍。”這樣,周亞夫才傳令開門。營門開後,守門軍士馬上告誡文帝隨從說:“周將軍定下規矩,在軍營內不許策馬疾馳。”文帝隻得讓馭手勒韁徐行。周亞夫見皇帝到來,握著兵器作一長揖說:“鎧甲在身,照規矩是不下拜的,臣隻行軍禮,請陛下原諒。”文帝見此,心中為之一動,也按軍禮的規定,俯身手扶車前橫木,表示對周亞夫的敬意,並派人向周亞夫稱謝。

慰勞完畢後,文帝輦駕回宮。周亞夫並不遠送,仍然緊閉營門,嚴整如故。從此,周亞夫以治軍嚴整而聞名天下,“細柳整軍”傳為美談。一個月後,匈奴軍隊撤兵出境,漢軍也一一撤防,周亞夫則被提升為中尉,統領京師衛隊,負責長安的警備。文帝臨終時還囑咐景帝:“萬一軍情緊急,周亞夫是可以做統帥的。”文帝死後,周亞夫因治軍嚴明又被晉升為車騎將軍。

“平定七王之亂”發生於公元前154年。此時,劉邦分封的劉姓藩王勢力越來越強,並開始割據一方,與中央政權分庭抗禮。漢景帝采納晁錯的建議,實行“削藩”。這對劉姓藩王無疑是當頭一棒。於是,吳王劉濞聯絡楚、趙等六國藩王,以“誅晁錯清君側”為名,圖謀反叛。公元前154年1月,劉濞率軍20萬發動武裝叛亂,史稱“七王之亂”。景帝見七王發動武裝叛亂,任命周亞夫為太尉(全國軍政首腦),統率36位將軍抗擊叛軍主力吳楚聯軍。

周亞夫見吳楚叛軍勇猛剽悍,氣焰囂張,正麵迎戰難於取勝,因而提議以梁國軍隊牽製叛軍主力,疲憊消耗敵人,另以輕騎迂回敵後,斷其糧道,待叛軍由強變弱後再與其決戰。這一方略得到景帝同意,周亞夫隨即率部由長安出發,截斷吳楚叛軍的後方糧道,至此,周亞夫初步獲得了戰略主動權。

這時,梁國正遭到叛軍的猛烈進攻,梁士被圍困在睢陽。勢單力薄的梁王數次派人向周亞夫求援。但周亞夫出於戰略上的考慮,堅持“以梁委之,絕其糧道”的方略,未出兵馳救。梁王見求救無效,隻好全力抵禦,殊死作戰。而到吳楚叛軍在睢陽城下久攻不克,試圖尋找漢軍主力決戰時,周亞夫才率軍轉移到下邑(今安徽碭山),與叛軍對陣,待機反攻。

在下邑,周亞夫率軍高築營壘,以逸待勞,任敵挑戰,堅壁不出。一次,吳楚叛軍采取聲東擊西的戰法,企圖攻破下邑,被周亞夫及時識破,挫敗了敵軍的陰謀。這時,吳楚叛軍欲進不得,欲戰不能,糧運不濟,軍心動搖,決定暫且撤離,再作打算。周亞夫認為有利的作戰時機已經到來,趁叛軍後撤時率軍破壘而出,發起全麵反擊。叛軍一觸即潰,楚王劉戌自殺,吳王劉濞落荒而逃(後被捕殺)。七王之亂,曆時3個月被完全平息。

公元前143年,周亞夫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捕下獄,不久絕食而死。李廣

李廣治軍簡易,行軍沒有嚴格的編製、隊列和陣勢,常找靠近水源的草地駐紮,士兵人人自便,晚上不打更巡邏自衛,軍隊的文書簿籍也一概從簡。但是他也遠遠地布置偵察人員,所以沒遭遇過危險。行軍遇到缺水斷食之時,士兵不全喝到水,他不近水邊;士兵不全吃到食,他不嚐飯食。對士兵寬緩不苛,這就使得士兵甘願為他出生入死。匈奴也畏懼李廣的號召力和他的謀略,稱他為“飛將軍”,多年不敢入侵他的戍地。李廣為將廉潔,常把自己的賞賜分給部下,與士兵同吃同飲。他做了40多年俸祿2000石的官,家裏卻沒有多少多餘的財物,更不用談購置家產的事,由此深得官兵的愛戴。

武帝即位後,因李廣是一代名將,所以把他從郡太守調入為掌管宮門屯兵的衛尉。元光二年(前133),武帝采納王恢之計,引誘匈奴單於入塞,然後伏兵襲擊。任命李廣為驍騎將軍,與護軍將軍韓安國等率兵10餘萬埋伏馬邑(今山西朔縣)山穀中,後來單於發覺中計,急忙出塞,李廣等無功而還。

元光六年(前129),匈奴侵擾上穀,殺掠吏民,武帝派遣車騎將軍衛青、騎將軍公孫敖、輕車將軍公孫賀、驍騎將軍李廣各率騎兵萬人反擊匈奴。李廣奉命率領部隊從雁門出擊,遭遇匈奴大軍,在眾寡懸殊情況下,兵敗被虜。匈奴單於知道李廣賢能,命人把李廣押去見他。匈奴士兵因李廣受傷,在兩馬之間套止繩索,令其臥在繩索上。李廣裝著傷重昏厥過去,走了10餘裏,察覺道旁有一騎駿馬的匈奴小兒,趁他不防備,騰身上馬,推小兒下地,奪過他的弓箭,鞭馬疾馳,南行幾十裏,遇見部下殘軍。匈奴派遣數百人追趕,都被李廣及部下射殺。回到長安,朝廷以李廣部隊死傷人馬眾多,自己又被匈奴活捉為由,判決對其斬首,但可用錢贖罪,成為平民。

李廣削職為民後不久,漢武帝的郎中令(掌管宮殿門戶的官)石建死去。皇上就召李廣繼任這個職務。

元狩三年(前120),武帝派李廣率4000騎兵出右北平攻擊匈奴。同時,派博望侯張騫率1萬騎兵隨後接應。按說張騫出使西域剛剛回來,對地形比較熟悉,這次李廣出征取勝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不料,張騫出塞後就走了岔道,與李廣失去了聯係。李廣孤軍深入,被匈奴左賢王的4萬騎兵包圍,官兵於是驚慌不安起來。為了消除士兵的恐懼心理,李廣派自己的兒子李敢一馬當先率少數精騎去衝擊匈奴的圍騎,深入敵陣後左右衝殺,然後回到本陣,向李廣報告說:“匈奴兵沒有什麼戰鬥力,容易對付。”李廣用此一計,消除了士兵的恐慌心理,增強了鬥誌。李廣布成圓形陣勢麵向外抗敵。匈奴猛攻他們,箭如雨下,漢兵死傷過半,箭也快射光了。李廣就命令士兵把弓拉滿,不要發射,他親自拿弓射殺匈奴的副將,一連射殺了好幾個人,匈奴兵才漸漸散開。這時天色已晚,漢官兵都嚇得麵無人色,但李廣卻指揮自如,更加鎮定地整飭軍隊,軍中官兵無不佩服李廣的膽識和謀略。第二天,他繼續率領官兵和敵軍奮力作戰,這時博望侯張騫的救兵才趕到作戰現場。張騫以行軍日期超過規定當斬,贖為庶人。李廣雖然以少敵多,但按照漢法,李廣部下傷亡大致與殺傷敵軍相當,功過相抵,所以未能得到賞賜。

元狩四年(前119),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深入漠北打擊匈奴。李廣多次請求隨軍出征,皇帝認為他年老未答應。許久之後才被任命為前將軍,隨衛青出征。衛青由於出師前夕武帝親自囑咐說李廣年老,運氣也不好,不要讓他率主力,所以隻派李廣充作東路軍配合主力。李廣部隊在行進中,由於沒有向導,迷失道路,落在了大將軍的後麵,沒能與衛青按作戰計劃合擊匈奴,錯失戰機。可是,衛青孤軍作戰打得也很好,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班師回來之後,大將軍衛青派長史拿了幹糧酒食送給李廣,順便問起李廣等迷路的情況,李廣不予回答。李廣回到軍部,對他的部下說:“我李廣從年輕時就與匈奴作戰,大小戰役也有70多次了。現在有幸能跟隨大將軍迎戰單於的主力,但大將軍卻故意把我的部隊調開,讓我走那條迂回遙遠的路,軍隊偏又迷了路,難道不是天意嗎?況且我李廣已60多歲了,絕不再受那些舞弄筆墨的辦案人員的侮辱!”說罷便拔刀自刎了。李廣生前戰功卓越,廉潔奉公,能與士卒同甘共苦,因此他的死,引起了兵士們和百姓們的深切哀悼。

衛青

衛青出身卑微,青少年時,他在家牧羊,受盡他人的嘲笑欺侮,後來在平陽公主家當騎奴。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衛青的姐姐衛子夫被武帝看中,選進宮去,衛青也隨著姐姐來到長安。

衛青之所以能從奴隸到將軍?固然與她姐姐得幸武帝、他本人後來又娶了原主人平陽公主為妻有關,但這也決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在抗擊匈奴的戰爭中,衛青以超凡的軍事才華,為漢王朝建立了赫赫戰功。

衛青一生,先後同匈奴大戰7次,“每出輒有功”,共斬俘匈奴官兵5萬多。

公元前129年,匈奴騎兵大舉進犯。衛青受命與李廣、公孫敖、公孫賀各領1萬人馬,分四路北擊匈奴。這次作戰,李廣被匈奴俘虜,後奪馬逃回;公孫敖陣前失利,折兵7000人;公孫賀無功而返;惟有資曆最淺的衛青率軍直搗匈奴祭祖聖地——龍城,斬獲匈奴700多人,勝利而歸。衛青首戰告捷,被封為關內侯。

公元前128年秋,匈奴從東麵入侵,武帝命衛青率3萬騎兵出雁門,將軍李息出兵代郡配合衛青反擊匈奴,又斬獲匈奴數千人。

公元前127年春,匈奴集結大量騎兵進犯上穀、漁陽(今北京密雲西南)。衛青率兵馬4萬,采用迂回側擊,斷敵退路的戰法,經過千餘裏的戰役機動,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匈奴大軍的側後方,一舉殲敵數千人,繳獲牛羊百餘萬頭,全部收複了衛青墓被匈奴占領的河南地區,而他所率領的部隊“全甲兵而還”。此次作戰,衛青以靈活的戰略戰術克敵製勝,收回了大片土地,解除了匈奴對長安的威脅,功勞巨大,被封為長平侯。

然而,匈奴貴族並不甘心在河南的失敗,多次對邊郡地區進行瘋狂的報複性進攻,尤以失去河南地區的右賢王最為凶悍。公元前124年春,漢武帝決定再次發兵,集中打擊右賢王。當時,右賢王的王庭設在距離高闕很遠的地方。右賢王驕傲輕狂,認為漢軍遙遠,一時不能到達,便照常飲酒作樂。衛青催兵疾進,馬不停蹄,連續行軍六七百裏,於深夜突然包圍了右賢王王庭,大敗右賢王軍隊,俘獲敵軍官兵15萬餘人,牲畜百萬餘頭,僅右賢王和他的愛妾逃脫。這一戰,大大削弱了匈奴右賢王的力量,鞏固了新設置的朔方郡,同時隔斷了匈奴中、西兩部的聯係,為後來各個擊破匈奴軍打下了勝利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