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渡邊一郎被送到醫院搶救之後沒多久,田中小尾也知道了這件事,胡魁跑到他跟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全都描述了一遍,當然,他說的全都是對自己有利的話,田中聽罷,氣得臉紅如豬肝。
“八嘎!這個廢物,把縣城搞得一團糟!”田中小尾拍著桌子罵起來,一想到黑市被渡邊一把火毀於一旦,田中小尾就怒不可遏,畢竟黑市老板用來打點的銀元,一大部分都流進了他的口袋。隨著黑市被毀,不但日後沒了收入,而且籌糧的任務也沒辦法完成了,自己還要接受上頭的懲罰,這讓他恨透了渡邊一郎。
“太君,渡邊太君現在傷的很厲害!”胡魁咕嚕著眼珠子,不緊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田中小尾摁著桌子,回想起渡邊一郎在任上所做的“成績”,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家夥竟然跑到市場上去點火,還把自己燒成那樣,真是丟盡了大日本帝國軍人的臉!”田中小尾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胡隊長,聽說前幾天城西老枯井還發生了爆炸,是嗎?”田中問道。
“有這事兒,”胡魁連連點頭,“炸死了一個偵緝隊的,還有個老道失蹤了。”
“這都是八路在搞鬼!”田中小尾猛地一拍桌子,“皇軍的情報工作簡直是糟糕透頂!”
胡魁兩眼一翻,躲到旁邊不吭聲,任憑田中小尾兀自發脾氣,他已經成功地把火點著,這時候不用添柴,田中也能自己把火越燒越旺。
等到他離開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手裏已經拿到了田中小尾簽署的命令:渡邊一郎由於工作失誤,造成縣城發生火災,自己也身受重傷,特此安排他到保定去繼續治療,城內情報工作將由他人接任。
胡魁拿著這張命令,心裏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隻要把渡邊一郎調出去,這件事就沒人追究,新來的長官隻要別像他一樣出狀況,自己就可以永保太平,走在路上,胡魁情不自禁哼起了小調,覺得自己真是不一般,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搬走了上司。
次日下午,一輛南來的火車停靠在永定火車站,在這裏進行了一個小的交接儀式,一個瘦高個,褐色眼珠,鷹鉤鼻子的日本軍官帶著幾個大皮箱子下了車,而渡邊一郎則百般不情願地被人“抬”上火車,隨後送往保定“治療”。
田中小尾帶著一隊日本憲兵和警備隊的偽軍,在車站列隊迎接,他和新來的日本軍官低聲耳語了幾句,兩個人坐上汽車,直奔憲兵司令部而去。
對於這一人事變動,陳菲菲尚未知曉,由於親眼目睹了薛半仙憑空消失,她感覺自己好似掉進了一個由謎團織成連環套裏,越陷越深而無法解脫,城西老枯井在昨天驚豔地一爆後,讓她真切地感覺那地方的不可思議,也重新琢磨起那句“城西老枯井燒紙”究竟意欲何為。
為了能找到一點線索,她再次來到這座老枯井,本來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她就應該留在現場,由於不想看到渡邊一郎,昨天她寧可選擇離開,今天再去,果然渡邊一郎不見了,但是仍有兩個日本兵在看守現場,由於她現在的名氣,這些日本兵都認識她,由於她的相貌,這些日本兵也願意和她多說兩句,通過簡單的聊天,她得知黃七在爆炸後當場就死了,而薛半仙則徹底失蹤了,昨天十幾個日本兵在石縫裏翻了半天,就連一具殘肢都沒找著,這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人看到他在火焰熄滅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由於杳無音信,再加上天冷,昨天冒出的積水把碎石塊凍在了一起,除非再用烈性炸藥,否則想要挖井的話就得等到開春了。
從老枯井回來,在路上她遇到了神色慌張的山崎玉,她開玩笑地問他幹嘛這麼急匆匆的,山崎玉說,剛才來了很多人,把渡邊一郎從這兒送到了火車站,不知道他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