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明月樓高休獨倚(4)(1 / 3)

司穀朔背著手在牢裏信步走了幾步,問:“從我寒樓出來的那六個人,到皇宮裏時還有幾個?”

安源抬頭看向他,“有多少人樓主還不知道嗎?”

湘雨知道司穀朔是在和原若說話,既然他不讓她進去,她也不敢隨隨便便就進去。牢裏的隔音效果並不好,湘雨也隻能聽見了當做沒聽見。

司穀朔沒有說話,是在等著安源的回答。

安源呶了呶嘴,道:“是五個。”

“消失的那一個人是誰?”司穀朔繼續問。

安源聽見他這樣問,不由得心下跳了一跳,抬眸看向司穀朔,“是中文。”

“那你是誰?”緩步走到安源背後,司穀朔聲音依舊冷冷的。

“我,是原若。”

“住進流光閣的人是誰?”

“安源。”

“那你是誰?”

安源的呼吸緊了緊,覺得忽然有些窒息,但是她知道司穀朔在她身後,看不見她不正常的表情。“我,是原若。”

司穀朔在她身後轉過身,“原若是誰?”

“原若,是我。”安源負隅頑抗。

“你,是誰?”

湘雨雖在外,但是也能聽見司穀朔連著問出的三句“你是誰”,心中納罕,不由得注意了起來。

安源深深地呼吸一口,道:“我,是寒樓七領主元華清門下灑掃婢女,原若。”

“很好。”司穀朔微微一笑,接著問:“寒樓的人,為什麼會被關在這兒?”

“奴婢學藝不精,中了奸人的招數。”安源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鐵鎖,自嘲地笑了笑。

“為什麼要來韓王府?”

“朋友托我來韓王府看望舊人。”

“什麼舊人?”

“曾經的友人。”

“見到了嗎?”

“見到了。”

“現在還有什麼事沒做嗎?”

司穀朔忽然間問了一句這樣的話,讓安源覺得自己可能要回寒樓了。他說了半天,問了半天,常理來說是沒有問到什麼,他沒有生氣反倒這麼問了一句,安源覺得自己聽到的可能是假司穀朔的聲音。“回樓主的話,沒有了。”

安源“沒有了”三個字剛說完,就聽見鎖住自己的手和腳的鐵鎖“嘩啦”一聲,全都碎成了兩半。手腳自由了的安源身體向前一傾不受控製地倒向地麵,司穀朔伸手拉住她的腰帶,硬生生叫他拉了回來。司穀朔給她輸了點真力,道:“沒有事就走吧。”

勉強站穩的安源不得不扶住牆,“去哪裏。”

司穀朔回過頭看向她:“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在元華清門下做事了。來上河宮,服侍我。”

猛然抬頭,安源以為自己聽錯了,眉頭深深地蹙了蹙。

“不能走?”很懷疑的語氣。

“能。”努力地喘了幾口氣,安源扶著牆,自己站直了身軀,向外走去。

湘雨看見兩人出來了,便迎上前去。司穀朔指了指自己身後,示意湘雨去扶著安源。湘雨點了點頭,攙著安源一起走出了牢房。

牢房外麵,司穀朔淡淡微笑著立在牢房門口,對麵,是升平凱和一幫雜七雜八的人。那些人有的拿刀有的拿劍,個個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眼看著湘雨扶著安源走出了牢房,升平凱得意地一笑,“關了個小嘍囉,沒想到還真的等來了一條大魚。”

司穀朔臉上表情不變,道:“把我稱作大魚的也曾經有過不少人,但是,現在是一個都沒有了。今天聽見韓王殿下這樣說,就憑你如此的大膽,你今天可以不死。”

“好大的口氣!”升平凱眼睛眯著,將目光從安源身上調到司穀朔身上。這一眼,讓他有些吃驚。這個人,好生眼熟!

升平凱的手下人看升平凱正放著大話,卻忽然間不說話了,一個個的也原本不敢亂說話。但是看到昨天囂張不已的女子都被迷暈了關到大牢裏折磨了一夜。於是看著這個囂張的男人,任他氣場再怎麼強大,他們也都認為不過隻是個氣場而已。於是紛紛大聲嗬斥司穀朔的大膽。甚至有人說要把他的舌頭割掉看他還敢不敢“亂叫喚”!

湘雨聽見了,輕蔑地笑了笑。

升平凱忽然問:“你是誰?”眼睛中竟然有些深深地懼怕。

“寒樓,司穀朔!”司穀朔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宛如春日清風的微笑此時在升平凱看來都是魔鬼一般的笑容。

“司,古爍?”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司穀朔輕蔑地笑了一聲,“是司穀,朔。韓王爺可要記清楚了!”眼睛掃視一圈升平凱的手下,看見他們聽見寒樓司穀朔的名頭都嚇得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向後麵躲,司穀朔滿意地笑了笑,“寒樓的人在韓王爺這裏被好好招待了一番,司穀記住了。這筆好意,韓王爺記住,寒樓會還的。”司穀朔這樣說著,心裏不由得仔細想了想,這樣的話,好像不是第一次說了吧。上一次是安源遇刺,這一次是安源被抓。司穀朔覺得,論情意,安源這可是欠了自己不少了啊。

升平凱隻聽見司穀朔說這份好意會還的就六神無主了,哪裏顧得上去追究什麼熟悉不熟悉的事?回過頭一看,往日裏一個二個能的不得了的人都嚇得直往後躲,不由得氣得想罵人。

司穀朔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沒了囂張氣焰,熊的跟個小雞仔似的,除了覺得好笑,更覺得悲哀。沒有能力將武功練到極致不是他們的錯。畢竟人各有各的能力,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強求也隻是徒勞無功,是人所不能左右的。但是選主人卻是一件可以被人左右的事。隻是他們沒有選好主人,到頭來,也就隻能跟著受連累受影響受無盡的窩囊氣。想到了這裏,看向他們的眼神裏多了很多同情。看著他們一副恐懼自己的狼狽樣子,司穀朔不屑地笑了笑,問升平凱:“韓王殿下,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