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與諸葛白走進院子之後,那丁氏的家仆在眾人的圍觀中,神色窘迫臉色通紅的將她們拿來的兩個木箱子搬上了牛車,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日頭漸盛,圍觀的眾人很快就散了。
卻沒有人看到,在不遠處的街角,有一輛造型古樸的馬車停在那。
馬車外站著一個青年,他隔著車窗簾子,將適才圍觀看到的事情輕聲稟告了。半晌,卻沒有聽到馬車裏有回音。那青年忍不住問了一句:“郎君,那信筏還要拿回來麼。”
卻聽到馬車裏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和一句輕輕的呢喃“諸葛氏麼。”
青年聽到笑聲驀的一驚,還待問什麼,又聽自家郎君聲音清冷的說道:“走吧。“
站在車外的青年一愣,目光看向那緊閉著門的小院子,心道,難道公子的手書不要了,他可是費了老大勁才查出來公子的手書在那諸葛氏的小姑子手上呢。平日裏連一個字都不會外泄的公子,竟然就任憑印著他私章的手書,落到一個寒門的小姑子手上。青年顯然十分不解,但又不敢問詢,顯然怕車內的公子懷疑他的智商。
“你是覺得這晉陵山水太好,不想回建康了麼。”
自家主子淡淡的笑聲響起,那青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自家主子笑的時候比不笑還恐怖。他忙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將車趕起。
一陣微風吹過,將白色柔紗的車簾吹起一角。隱約中看到,一個如嫡仙般清貴芳華的男子靠在馬車的車墊上,神色中微微發呆。如果馬車外的青年看到,想必定會嚇一跳。
馬車很快駛離了巷子,隻留下晃動的車簾外掛著的鏤空香囊中,那一縷淺淡的餘香。
與此同時,諸葛訓和林氏駕著驢車剛回到家中。
剛走進家門,諸葛訓的兩個兒子諸葛忠,諸葛厚就圍上前來,諸葛忠臉色興奮的問道:“父親母親怎麼樣,那鋪子到手了吧。”
諸葛厚顯然更加聰明,他見諸葛訓與林氏一臉怒氣,便知今日的事也許不順利。他拉了拉弟弟的衣袖,道:“想必是還沒有到手。”
卻見林氏氣鼓鼓的進了屋子,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然後砰的一聲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案上。十分氣惱的說道:“你們可不知,我跟你父親真是丟臉至極。諸葛明的那兩個小畜生,今日也不知道抽的哪門邪風,說要自己管鋪子,還說是諸葛明寫信交代的。”
說到這裏林氏投胎看向兒子子問道:“你不是說過那人說諸葛明現如今是回不來了麼,這消息到底確切否,要是那諸葛明真的回來了,日後可怎麼辦。”
諸葛厚一雙尖厲的眼睛閃了閃,他臉上掛起笑來,安撫著自己的老娘,“母親,消息應該是確實的,我再去問問那人。”
“厚兒,你說那人告訴我們諸葛明回不來了,會不會有什麼企圖。“諸葛訓到底老謀深算,兒子前些日子突然來跟他說得到消息說諸葛明可能回不來了。想到垂涎已久的鋪子,又覺得諸葛明家中隻是兩個黃口小兒,所以他們才上門去。卻沒想到那兩個小的竟不同往日,他心裏還在打鼓,想到這一切,不禁懷疑給消息給兒子的那人。
“哎呀,父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那人是個貴人,對我們哪能有什麼企圖啊。”想到他站在那價值千金的馬車外,隔著馬車聽見的那柔弱如春柳的聲音,諸葛重不禁覺得身下一緊。那士族人家的小姑子,光聽聲音,就能知道是個尤物。那樣的人,對他們家能有什麼企圖呢。她做這一切不過是針對諸葛明的家吧,也不知道諸葛明一家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等貴人。
那貴人給了他的千金,要他幫她拿到諸葛明家的一快玉佩。諸葛厚卻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要知道他上頭可是還有哥哥,父母又對長兄一向偏愛。所以他一個人昧下了這些金子。想到自己一家人向來對諸葛明家中的那個店鋪垂涎已久,他便趁機煽動父母先把諸葛明家的店鋪弄過來,沒有了錢財,那兩個黃口小兒,還不是任憑他們盤弄。到時候找到玉佩給那個貴人,說不定還能平步青雲。
諸葛厚偷偷在心裏都盤算好了,卻沒想到父母這次去卻並不順利。
“老頭子,你看那兩個孩子今日怎麼那麼奇怪,是不是他們知道了什麼,特別是那丫頭,她看我的目光都是涼颼颼的,我現在想起來倒害怕。”林氏悶頭坐著,忽然想起有一瞬間看到南衣的眼神,忙害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