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浮生若夢又一朝(1 / 2)

如今正是七月盛夏,晉陵山清晨,朝陽升起在山頂照耀,天空鋪展開來萬道霞光,群山映翠,生機勃勃。南衣靠在側壁,聽著那似近似遠的水流聲,感覺空氣中都是泥土的芬芳,心情十分愉悅。

她忍不住掀開車簾子,伸長脖子往車外探去。昨日來的急,且又是跟王涼同坐一車,南衣根本沒有心思去看晉陵山的景物。此時再看,她卻是嚇了一跳。她們如今行的這條道依著山勢而開,一側靠山壁,另一側就是筆直的陡坡,垂直的高度大概有至少兩三丈,陡坡之下就是條河流,那奔騰河流,宛如一條細長的銀線,遠遠的勾在天際。

南衣忍不住誹謗,前世那許多人想必就是在山崩的時候掉進了下麵的溪澗河流。這麼高的,倘若是失足掉下去,那確實是不死也要殘廢。南衣心裏一陣後怕,還好昨日她及時趕到了山上,阻止了顧夫子下山。

“叟,這條路還要走多遠呀,真是怪嚇人的。”見南衣探頭從後門車簾往外看,淺草也跟著伸長了脖子,卻嚇得驚來。

伯叟顯然不是第一次走這條道,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嗬嗬笑道;\"這條彎道隻是小小一段,過了這個彎道,前麵的路都十分平坦了,再行個一炷香時間,就可以到江乘縣了。淺草你和女郎若是害怕,就不要再看了,待到了老奴喊女郎。“南衣聽伯叟的聲音十分悠哉,便沒有適才那麼害怕,隨即放下了車簾。

南衣剛放下車簾,卻忽然聽到聲後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落地之聲,她掀開車簾的一道縫往外看去,見一行十幾人坐於馬上,正朝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

這之隊伍行駛的速度非常快,轉眼便到了她身後不遠之處,最前麵的是匹黑色的駿馬,馬背上的人縱馬就到了牛車旁邊。南衣下意識的瞥了他一眼,見他一身黑色勁裝,頭上戴著黑色的幕幃,看不清楚樣貌。他端坐在馬車之上,好似察覺到人的打量,視線忽然向南衣掀開的那條縫望去。

見他看過來,南衣慌忙收回了目光,放下車簾回避。

伯叟見忽然有一匹馬從左側穿上前來,慌忙拉緊了疆繩,控製牛車的方向往右側讓了一點。思索這想讓這些人先過去,自己再行駛。

馬蹄紛雜起落聲中,這一行人的馬都跟著那匹黑馬從牛車旁穿了過去,伯叟隻好將牛車拉停,以免路麵太過狹隘。眼看著最後一匹馬就要過去了,伯叟鬆了口氣,忙揮起了鞭子。可是變故就在頃刻臉發生,跑在最後的那匹馬因為速度過快,揚起的後蹄時濺起了一塊小石子,石子流星般的朝老牛射了過來,恰巧射在老牛那瞪大的牛眼裏。

老牛吃痛,哞的大叫一聲,伯叟慌亂中緊拉不住,從車轅上滾了下去。那老牛卻掀起蹄子,拖著牛車往前狂奔而去。

這變故就在轉眼間發生,滾到地下的伯叟驚呆了,他楞了一下,慌忙爬起來,大喊著“女郎女郎,”

這慣用來拉車的老牛,原本腳力就不弱,此時吃痛,撒足狂奔,幾乎能趕上一匹馬的速度。此刻那老牛往前狂奔,伯叟本就年邁,怎追趕的上,頃刻間就被它甩在後頭,眼睜睜看牛車越跑越遠。伯叟隻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坐在牛車裏的南衣被伯叟高呼的女郎驚到,還沒來得及問詢,卻覺得自己坐的牛車歪歪斜斜的搖晃起來,南衣掀開後簾,見跟在牛車後奔跑的伯叟,這才意識到不妙,顯然牛車現在無人駕駛。

她記得伯叟說這段路前頭就是一個彎道,過了彎道才是平路,牛車失去控製這樣直衝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直道盡頭帶著她和淺草一道衝下崖坡,跌落在下麵的河流裏。

這樣的後果非死即殘,南衣心裏十分清楚。

這樣的情況下,強行從後門跳車也許衝力過大會摔斷退,但比起掉落崖坡,兩害相比取其輕,南衣瞬間做了決定。

感覺這車子歪歪斜斜的跟家厲害,南衣知道沒時間猶豫了,她拽緊淺草的手臂,大聲道:“淺草我們隻能跳下去了。”

淺草蒼白著一張臉拽住南衣的手臂,哭泣道:“女郎,我。。。。。我害怕。”

“再害怕下去我們都會死。”南衣當機立斷,拉著淺草的手臂,試圖站起身來,伺機二人同時跳下。此時牛車的車輪恰巧撞到一塊巨大的山石上麵,整個車身有些傾斜,歪向一側。南衣失去重心,啪的一下摔倒,頭重重磕在木製的座椅上。劇痛之時,她感覺身子有往下騰空的感覺,心知牛車想必已經到了小路的拐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