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中的事物,墨淵其實早就沒有半點的印象,隻依稀記得,那座最為輝煌的建築,有著淡金色的光芒,那色彩看起來比較合眼罷了。
至於內部的模樣,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唯一有些印象的便是常年都縈繞在鼻翼間的特殊氣息,也許是因為太過常聞到的緣故,他也從來都不去特意注意,隻在剛開始之時,心中有過一點的疑問而已。
“你既是做了這麼久的天君,那麼天界的‘規則’想必是十分清楚。不被認可之人,永遠都不會被認可。”墨淵的金眸中金芒流動,恰似天宮籠罩的淡薄之芒,瑰麗至極,“你可知為何過去了那麼久,乾坤印還在我這裏?這麼顯而易見的……你不配做天界之主。”
即便是墨淵散魂之後,乾坤印依舊是存在著,並未隨著肉身的消失而離去,這說明了什麼,竺芩冷了神色。
他當然知道。
不僅是知道乾坤印存在的理由,更明白墨淵所說的不配到底指的是什麼。
乾坤印所散發出的光芒雖是不強,但是其產生出來的極為強大的領域力量以及壓迫之感都是竺芩所不能夠承受,那樣沉重的力量,夾著一直以來天道所施加的力量。
竺芩不得不張開了結界,將自己的身體保護進結界中才不至於那麼難受。
“本君配不配,也由不得你一人說了算。天道又如何?即便是沒有天界天道的認可,本君不也將天君這個位置坐了那麼久麼?憑著本君自己的力量與才智,在天界中何人能擋?!”竺芩獰笑道。
他這樣說著,長久以來所經曆的那些苦難困境,都一一重現在腦中,他就不相信沒有什麼事依靠自己的努力得不到的,也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既然他可以在幾十萬年前將墨淵從天君之位拉下來,今日葉定是可以!不管是使用何種方法,他都將做得到!
他的手段,還沒有完全展示出來,武力之爭不過是最為表麵的爭鬥而已,他哪裏會是隻做了一手準備的人,要是沒有半點的後招,那幾不是他了。
竺芩忽然平靜了下來,出聲問道,“墨淵,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你可知她的生母是誰?”
他的傷口正在慢慢恢複著,見到墨淵在聽到他的話語之後動作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止之後,竺芩便更加確定自己猜測的是對的。
“也許你早就注意到,那個女人的身份並不簡單。她的身上擁有著一半的天界血統——自然會是不一般!看她那樣子,想必是已經將在地界中生出的靈脈徹底改變了,花費的心思可真不少。你這樣為一個女人,該不會是對她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嗬嗬……可真是奇聞,墨淵啊墨淵,你若是想要奪回天君之位,哪裏能夠有女人?難不成你還想著長相廝守?”
竺芩吃了一顆丹藥,緩了一會氣。
想不到萬年鐵樹也有開花的時候,也算是長見識了!竺芩曾經以為,那樣冷淡的墨淵,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因為沒有任何一人值得那樣的墨淵去喜歡,更加沒有人有資格站在墨淵的身邊,即使是他自己也會在墨淵麵前自慚形穢,更別談那些愚蠢之極的女人!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墨淵定然是動了不該動的心,而且是對一個地界的女人……
他想,他知道墨淵的弱點到底是什麼了。
“本君一直都孤身一人,並不是因為習慣,而是不能夠改變,即使本君不被完全承認,但好歹也是掌管天界之人,也不免承了注定孤獨的天道……位高者注定孤獨,你們終究不會有結果!”竺芩越是說到最後,語氣越是平靜。
他可以想象得出,墨淵那平靜的麵容之下,有著如何洶湧澎湃的心潮。
然則,竺芩等來的不是想象中的場麵與發展,而是等來了乾坤印壓頂!
作為天界的神兵,乾坤印擁有絕對的力量,這一點在竺芩第一次見到乾坤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然而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一種深刻的感覺——
太蒼靈劍也無法抵擋!
墨淵神色平靜,淡然啟唇道,“還是如此囉嗦。”
乾坤印狠狠壓降下來,光芒越盛,散發的力量也更加強大,竺芩心底有些慌,忙將太蒼靈劍格擋在腦袋之上,並且將自身的靈力毫無保留釋放而出。
一時間,天地皆變色……
天演戰場之上。
隨意正處於一個十分奇特的境界之中,原本隻是抱著一試的心態將自己逼上絕路。方才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但還是在最後的那一瞬,抓住了什麼。
那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似乎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而眼中與心中都隻有一種感覺。恍然之間,就連那些疼痛都全部變得可有可無。
恍然所悟中,一個念頭湧上隨意的心間:“凡器變神兵”,說的不過並不是真正將質地低劣的靈器變成神兵,不過是誇張的形容罷了。
這時司律伐似是察覺了隨意身上的異常,將目光再次放在了麵如金紙的隨意身上,手中的銀槍握緊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給隨意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