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七日前還內憂外患,沒想到七日後,外患消除,內憂也差不多平定,著實可賀。”夜風手執棋子,淡淡說道。
“大金皇後回來,自然旺朕江山子民。”淩天賜微微一笑,黑眸中還帶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
白飛飛所給的萬言書,與他分析的情況基本一致,她在上麵說,若想破安原城,先破安蘊央。
萬言書看後,他不得不再次臣服在白飛飛的聰慧謀略,如軒轅元承所說,安蘊央是一個最容易打開的缺口,而他派元承去臥底,也探到了最隱秘的信息,將軍府的人,已經有了一半被自己掌握,剩下的一半不足為懼。
“皇上英雄少年,審時度勢,決斷英明。隻是皇上看上去還有心事,不知為何事煩惱。”夜風落子,看向淩天賜。
“朕一直在想,如果飛兒知道,會不會怨恨……怨恨我們所做的一切,剝奪她的記憶。”淩天賜的臉在樹蔭斑駁中無比清雅俊美,他撚著白子,久久不落,“若是能忘記過去,對她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可……可除非她最愛的人是蘇格,否則無法忘記最深處的記憶……”
“皇上,您究竟是在擔心什麼?”夜風捋著胡子,一雙眼睛似是能看透一切,“您不會是在後悔用蘇王的心來做藥引……”
“朕做過的事,絕不後悔。”淩天賜手指驀然一緊,他不願白飛飛心中有他人,可更不願她活在痛苦之中。
別無選擇,蘇格死了,他別無選擇。
如果不能忘記過去,即使他會用幾十年的時間去慢慢的溫暖她,可也無法補救她的悲傷。萬一飛兒再被眼前這狡猾的老和尚帶走,出了家,那他怎麼辦?
反正人生如此短暫,他不要她將半生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他要明媚的飛揚的快樂的燦爛的單純的大金皇後,一如初見是純白芳香。
可是現在,他不能確定飛兒是否能忘記過去,他甚至寧願她的心中最愛之人是蘇格,至少這樣他還有長長的下半生去陪伴,去爭取,去得到她新生的感情。
“皇上,蘇王已去,朝鳳的外交也做的差不多了,安源送來的十萬大軍也完全溶解在邊疆兵士中,是時候回都城,將安源的事情解決。”夜風見他突然失神,黑眸中流轉著似笑非笑的點點光芒,便清了清嗓子,說到了正事,“元承雖已打入安源的內部,可那隻老狐狸未必會把最後的家底都抖給他。”
“嗬,不怕。”淩天賜回了神,好整以暇的看著棋盤,“他如今身邊除了元承和安蘊央,沒有一個能獨當一麵的人。”
“能將元承不動聲色的安排到安源身邊,皇上真是令人佩服。”
“順水推舟而已,元承為了飛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都可能,最親近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大的敵人,所以安源也不會太懷疑。”淩天賜終於落下子,淡淡笑著。
夜風再次看了眼眼前俊秀非凡的年輕男人,他的心思深沉的讓他這個早知天命的菩提和尚都要害怕。
那一切的一切,旁人以為是偶爾,可他偏偏能讓這些偶爾成為他成功的必然。
淩天賜閑雅的拂去棋盤上的的細葉,是的,他天生就是這個江山的王,他可以不動聲色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從軒轅元承荷包事件開始,他就策劃著如何將他送到安源的身邊。最好的兄弟,沒有合適的理由,是無法打進將軍府內部,所以白飛飛就是個最好的媒介。
因為飛兒,元承一次次逾規,直到飛兒腹中孩子被害,元承所承受的也到了極限,這個時候因情叛變,再由安蘊央牽引,也沒有說不通的地方。而且安源早想拉攏他這近臣賢人,密切關注他點點滴滴,發現他因白飛飛傷神時,巴不得他立刻轉奔自己帳下……
種種真的偶爾,假的巧合,都可以在他的手中成為最完美的棋子。
甚至連元承私自放走蘇格與白飛飛,都成了大怒後的他完美的一步策略。
“皇上,娘娘醒了。”白衣的聲音有些雀躍,他很久沒有這樣激動地心情,幾乎是飛奔過來說道。
“啪”,白子落定,淩天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沒了剛才的閑雅從容,“她情況如何?”
竟然不敢立刻去屋內,淩天賜擔心,他害怕白飛飛沒有忘記過去,一見到他會依舊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