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聽見外麵有女孩子的爭吵穿過玻璃門,她說:周朗,憑什麼你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了?
周朗聲音平靜:愛情就這樣,愛就愛,不愛就是不愛了,不需要理由。
女孩說:我需要理由。
那我給你編一個。
有東西被摔碎,然後是摔門。
幸福襲擊了我的,像電流,瞬間流遍了身體。
我想:這就是愛情的滋味。我愛周朗。
周朗求愛,站在月光下,他一遍遍問:水湄,你愛不愛我?
我拉過他的手,在掌心慢慢寫:愛。
我把自己丟進他懷裏。
愛情,原來是一種讓人忘恩負義的東西,有了愛情後,我很少在意海岸的情緒,周朗送我回來,我們在平台上,相互握著手指,用眼睛說話,幸福像水緩緩流過我的心底。海岸就在客廳放音樂,聲音大到幾公裏外都能聽見,我和周朗相視一笑,緩緩起舞。
音樂嘎然而止,海岸站在平台門口,他看周朗,眼裏是冰冷不更的敵意:周朗,你真的愛水湄麼?
周朗拉著我的手:水湄,我們走。
海岸拽我的一隻胳膊,兩個男人的拉扯之間,粉碎的不隻身體,心,一點點落下來,像風中的紫藤花瓣,細微的疼,一點點蔓延。
我是硬朗下心跟周朗走的,街上,周朗說:水湄,我真的愛你。
我在他的掌心寫:我是個結巴。
周朗擁抱我:你是我緘默的公主。
回家,已是深夜。進門,看見海岸閃爍在黑暗裏的眼,一點一點的寒光射過來,是穿心透髓的冰冷。
我站在他麵前,摸過他的臉,摸到了他的淚,在他臉上、衣襟上。我想告訴他,我找到了幸福。海岸卻一下擁抱了我,瘋狂裏攙雜著絕望。他說:水湄愛你愛你,愛你一輩子,別離開我,讓我愛一輩子。海岸扛起我的身體,在他肩上,我是一根輕盈的小草,掙紮都沒有力氣。
我哭叫著:哥——哥……在他聽來,卻如呼喚,我拚命拍打他的臉、他的身體,他還是瘋狂的瘋狂的撕扯我的衣服,一瞬間,死亡般的冰冷,一點點冰封了自己。
空曠的房子裏,我的眼淚,淹沒世間所有的羞辱……
海岸抱著腦袋,一邊哭泣一邊喃喃說:原諒我,水湄你原諒我愛你……
我寧願自己已經死去。海岸那麼無助,像孩子。我撫摩他的頭,穿過他身邊,回自己房間,坐在牆角,穿過窗子,我看很遠很遠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