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落月湖畔歸來之後,我便病了,不能再去為王占卜,終日昏睡,隻在日落之後有片刻清醒。
我不知道,是自身的逃避,還是命中的定數。
那日黃昏時,我剛起身,就有侍從慌張奔來,說是叛軍包圍了巫宮。
叛亂,是早已預見的。
這不可怕,可怕的是``````
“日祭司在哪裏?”
我抓緊了宮人的手臂。
“我不知道。”
宮人有些驚慌地掙脫,“他很久不曾覲見,想來也是病了。”
我丟下她,直奔魚的昊日殿。
大殿裏空無一人,隻黑色的幕仗,拖曳在斜陽裏。
魚走了,我知道,明日掩蓋暗月的日子,終究是來了。
不顧侍衛的阻攔,我闖進了王居住的大殿。
王莊嚴地坐在大殿的正中,手中把玩著碧色的杯盞。
“小霓,你來做什麼?”
王的聲音淡然安寧。
“王,一切都是小霓的錯。”
我跪下,將月之權杖舉過頭頂。
“是我掩蓋了占卜的真相,請王處死我。”
王輕輕笑了,雪白的發絲垂落下來,和藹而慈愛。
“小霓,即使你沒有掩蓋占卜的真相,這一切,也已來不及,你走吧,這並不是你的錯。”
“你走吧!”
王轉過身去,言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決然,“你若是就這樣死了,叛軍,會屠城的。”
我一凜,再說不出話。
王,洞察世事的老者,隻可惜,太仁慈。
在我頹然離開大殿前,王笑了,語氣和緩如父輩,“小霓,不要難過。
有一個人肯這樣愛你,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你要忘記今天的一切,去過你的日子才好。”
我的淚水轟然而出。
王,我終究是,把你推向了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