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風欠了欠身,對著那位端坐中央位置的全能第一人,彬彬有節的施了一禮,忽然有些雷人地開口問道;"大叔尊姓?"
嘩!全場頓然再次引發一片嘩然。這人看上去也才三十五六的模樣,很老嗎?那倒不是!隻不過陸隨風年未滿二十,叫聲大叔也實不為過。
"赫連朝陽!"赫連朝陽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慍色,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心中有憤也發作不得,感覺十分憋屈,像是一下呑了一隻死蒼蠅般的難受。
"很燦爛的名字!旭日輝映大地,給人以溫暖和希望。隻是人卻稍嫌冷了點,別溫暖了大地萬物卻冷了自己。"陸隨風感慨地悠悠歎道。
"你不會隻是上台來聊的吧?"赫連朝陽壓抑著內心的惱怒,冷笑連連地道。
"那到沒這雅興!更沒興趣玩這種挑戰的遊戲。隻是怕你高手寂寞,無人敢與之爭鋒,顯得十分無趣,故而前來陪你切磋一番。"陸隨風抬頭看了看日頭;"日巳西斜,這棋之一道太過耗費時間,不如就在詩,畫之上盡展所學。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如何?""如你所願!不知先從那一項開始?"赫連朝陽立起身來,很快屏棄心中所有的不快,對方雖不是正式挑戰,自己也絕不能在切磋中稍遜一籌,讓頭上光環蒙羞失色。
"字,畫一道,巳很久未曾涉及了,我就拋磚引玉,博眾一笑。"陸隨風從鳳兒口中得知遊戲的規則,隨手從上等畫卷中十分隨意取了一卷軸,突然掦手拋向高空,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朝高後的岩壁之上飛掠而去,奔行的畫卷直至岩壁方寸,嘎然而止,像是被人操控一般,緩緩緊貼近岩壁的十米高處,畫卷隨之習習地舒展開來。
"這廝在弄什麼玄虛?畫卷如此之高,難不成想淩空作畫?""這手虛空控物之技太亮眼了,出手不凡,接下來不知還會帶來什麼驚豔之舉?"帝師夜虛的眼睛再次一亮,閃過一抹驚詫之色;好精湛的隔空控物之法……"赫連朝陽同樣被陸隨風這一手驚豔之舉所震撼,卻不知此舉的意圖是什麼?踏空作畫?這未免也太荒唐,太不可思議了。平時興之所至玩玩還可以,這埸合弄這種吸人眼球,標新立意的把戲,唯有自取其辱而巳。
人人都在猜測陸隨風到底會用什麼方法在十米高的畫卷之上作畫,陸隨風卻好整以閑地在一塊硯上不緊不慢撚著墨,不時地觀察一下墨汁的濃淡深淺度,以及均勻程度。畫之一道,每個人對墨汁的要求深淺濃淡各有所取,完全取決於作品的需要。
在無數雙眼睛的期待下,陸隨風手持硯台,相距岩壁十米之處,這才止住了前行的身形,昂首望了望岩壁上的畫卷,突然做了個令人齊聲驚呼的舉動;手中的硯台倏地被拋向了高空之中,硯中墨汁驟然四濺飛灑……
呼吸間,硯台急速地直墜而下,而一蓬墨雨卻始終未有一滴灑落,具皆靜靜地懸浮於虛空之中。陸隨風青衫飄飄,兩目微閉,嘴角含笑,神態寧靜而端重,腦海中逐漸呈現出一副圖案的景象……
以指代筆輕舞淡描,揮灑點揉,虛空的墨雨隨著手指間變換,一絲絲,一縷縷,輕柔地飛向岩壁上的空白畫卷,隨著墨跡循序遞增,片刻之間,一幅空山新雨後,碧如洗,輕風掠過,竹梢搖曵,竹浪輕蕩的畫麵逐漸呈現出來。隨著手指間的揮掦環繞,空間的最後一抹墨雨,猶似一位柔順的少女靜靜地仰躺在畫中,恰是一條碎石幽徑蜿蜒伸向竹林間……
陸隨風最後在畫上提了一行字;竹徑通幽處,玄機隱盡頭。其中的深意唯有潛心品畫之人方能領略感悟,境物隨心而轉,深淺自知。
墨盡畫成,畫卷驟然一陣顫動,隨之透出嫋嫋紫霧輕煙,循環繚繞,久久不息。
嘶!貴賓席上的帝師夜虛深吸了一口,最終的鑒定結果雖未顯示出來,但這種卷透紫氣的埸景唯在書中有所記載,乃是舉世罕見的紫氣聖品之作。當下卻真實無虛的展現在眼前,盡管心境定力不凡,也禁不住震撼不已。
心神間不自覺地隨著畫中的意境;沿著竹林石徑蜿蜒而行,方自踏入幽處盡頭,但覺眼前驟然星移鬥轉,周邊的景物不斷地變更轉換……驚詫中駭然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葉孤丹之上,江一色,蒼茫無際,驚濤拍空卷起千堆雪。孤丹隨波,起伏跌宕,險象橫生,分分秒秒皆有被白浪侵呑之夷,濤起浪落間卻又有驚無險,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