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物鬥然再次轉換,心神微微一震,方自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高台之上。境隨心轉,適才的一幕恰似自己當前所處的境況。鳳帝國猶似那蒼茫無際的江河,帝師之位恰如浪裏孤丹……果然是幽徑盡頭藏玄機,微妙,玄妙,奇妙!
啊!哇!呀!呼!……
高台之上傳出一陣聲調各異的驚喚之聲,這些驚愕顫慄的呼聲,竟發自於台上的十三位俊才的口中,每人的神情姿態各異,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額頭見汗。他們不過是在岩壁前觀畫品畫而巳,何以會同時出現這種失態的舉措?不會都沿著竹林幽徑走向了盡頭吧?
陸隨風也是一時起念,在畫中隨意布下了一個"幻陣",所謂相由心生,境隨心轉,觀畫之人自然會生出與人心神相應的幻象來。台上的這些俊才們一不留神,俱皆陷入了自身的心境幻象之中,連帝師夜虛也都情難自禁墜入其間,何況他人乎!
紫霧輕煙逐漸隱退,畫卷下端驟然有一個個金字閃爍呈現出來;聖品中級,積分,十成,獎勵金額三億。
當台上的主持用驚顫的聲音向台下宣布時,台下十分意處地一片沉寂,似在消化這個信息,還是在質疑自己的聽覺?
良久,驟然掌聲雷動,驚呼狂喊之聲此起彼此伏,能親眼見證一件聖品的誕生,雖然離得很遠,沒怎麼看清,卻也足以自傲平生。
岩壁上的畫卷習習地收攏,緩緩地落在陸隨風手上,台上的主持已大跨步地走了過來,將一張蓄有三億的金卡遞給了陸隨風。當然,這隻是大賽主委會臨時墊付,這筆賬自然要算在赫連朝陽身上。不過沒人會擔心他無力償還,他爹是誰?帝國的財政大臣。
當輪到赫連朝陽作畫時,直覺筆若千斤,那裏還有勇氣去提,漲紅著臉揮揮手,意思十分明確,自愧不如,唯有就此作罷,甘願認輸這一局。不過書法一道上,他卻是顯得底氣十足,在帝國書法界那是絕對的頗有名氣,平時上門討教求指點的人,可謂絡繹不絕,應接不暇。
此時再有涵養風度,下一局也不會容對方再捷足先登,索性毫不謙讓地拿起一幅上等卷軸,緩緩展開卷麵,屏氣聚息將心神凝注於筆端之上,揮毫灑墨間有若溪水泉流潺潺淌過青青草叢,岩間石縫,輕柔緩急相得益彰,行雲流水般渾然一體;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字字俊秀堅挺有若崒竹傲立,隨風搖曵卻仍然故我。頗有些柳體的風骨韻味。卷麵上很快便現示出結果;上等,積分,五成,獎勵金額一千萬。
赫連朝陽深吐了口氣,似對這結果十分滿意。平時對這些上等卷軸始終懷著一份怯意,今日算是有些被逼上梁山,鼓足餘勇故且一搏,五成的鑒定結果已超越了自己的期望。對方在畫之一道上,大有巧奪功之能,但要想在書法一道上戰勝自己,幾乎沒有可能。不由得躊躇滿誌地望向陸隨風,瀟灑地做了個優稚的"請"勢。
陸隨見狀淡然一笑,對方在書法一道上的確頗有功底造詣,也就僅此而巳。隨即一抬手將一幅上等卷軸吸入手中,迎風一抖,卷軸淩空舒展開來,靜靜地懸浮於空中。執筆在手,氣勢鬥然一變,渾身上下瞬間充滿了冷冽肅殺的氣息,似若嚴冬飛雪般的森寒,四圍溫度仿佛一下降低了幾度。筆起風雲色變,筆落河倒懸,一勾一劃有若刀削劍劈,一捺一撇恰似槍挑斧鑿,一時間,卷軸上下殺氣蒸騰,點點墨跡躍然卷上,仿佛都充斥著濃烈血腥味,最後一筆落下,懸浮的卷軸渾然一震,簌簌顫動不巳;十歨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俠士一怒驚鬼神,冷血瀟灑的背後隱著多少愛恨情仇……畫卷中仿佛隱現出一位仗劍而行俠士,三盡青鋒滴血,肅殺中帶著絲絲落寂和蒼然,一步一揮劍……直嚇得觀賞之人駭然驚退,紛紛走避。
字裏墨間充益著錚錚凜然殺氣,令觀者憑生幻象。這幅卷軸巳非凡品,果然又見紫霧輕煙透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