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風的臉上透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如此的臨埸應變能力若沒經過千錘百練磨厲絕對做不到,心底不禁發出一聲暗歎。換作任何人,縱算修為比對方高出一截也未必躲得這一劍。
可惜她遭遇的是陸隨風,這一劍的危脅遠不及那三枚毒針,如非陸隨風的修為高出對方太多,一旦被毒針刺破護體氣罩,此刻隻怕連屍身巳經冷透了。
這一劍來得的確夠快,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躲閃,同時更不敢讓那藍汪汪的劍鋒傷及肌膚。殺手老太的皺折臉上再次浮起殘忍冷酷的笑意,隻是這笑很快就僵硬了。眼前突然呈現出兩根手指,下一刻,便精準無誤夾住了巳觸及手臂的劍鋒,無論如何摧力挺進,再也難寸近分毫。
青衫飄飄,陸隨風的神色始終淡然而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一連串電光火石間的驚險交鋒,彼此雙方的應變皆無懈可擊,堪稱完美。但襲殺與反襲的較量並未終止,殺手老太的白眉一挑,目中透出凶殘的神光,鶴顏雞皮般的麵部一陣鼓漲,口唇倏地一收一張;"卟"地噴出一枚黃豆大的胡核,夾著強勁的呼嘯直朝陸隨風的麵門電奔而去。
層出不窮的殺人手段,全身上下皆是利器,舉手投足間都能致人於死地,簡直堪稱一具殺人的機器。
閃念間,奔射的胡核在眼前飛速地放大……眉心一寸,嘎然而止,胡核懸浮空中輕微地顫動著,意欲透腦而入,卻始終未能如願。
微微顫動的胡核一伸一縮,退而挺進,無聲的對抗和較量在黙然中持續,演繹著生死搏弈。
陸隨風的確沒防到對方竟然會口噴殺器,如此詭異莫測殺人手段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領教,渾身汗毛倒豎,任何應變都顯得蒼白無力,無助,無解之殺局,似乎已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千鈞一發之際,眉心間鬥然透出一團熱流,體內潛在的自護係統瞬間自動開啟,生生阻住了殺器的侵入。大凡跨入乾坤境的修者都會生出這種自護係統,隻是陸隨風從未遭遇過如此險境危局,並不知道這種糸統的存在。必殺必死之局在驚心動魄間悄然化解,贏得足以應對一切殺機的時間。
然而真正的殺局才拉開帷幕,做夢都想不到這垂垂老太殺手所做的一切隻是前戲的鋪墊,當雙方僵持的刹那間,巷兩端的屋頂上驟然閃現出四條灰影,四道如雪的刀光由上至下,從不同的角度淩空劈殺而下。
精心預設的殺局,環環相連,絲絲如扣,時間,地點,人物,時機的把握堪稱妙到毫巔。幾乎沒人能從如此精妙的殺局中僥幸脫身,十條命都不會留下一條。
四道殺機森然的刀光無差別的在同一時間,斬,劈,切,一襲青衫傾刻分崩離析,分解撕裂開來。
意處地,沒見血光紛迸,四下飛濺的埸景。
不好!身在空中的灰衣人影皆是一等一的頂尖殺手,很快意識到情勢的不妙,一擊之下竟無著力感,青衫碎裂卻不見鮮血噴濺,毫無疑問,劈殺的是虛影,殘像,空氣……
閃念間,四條灰影同時淩空燕反折回,殺手手冊第一條,一擊無功,瞬息遁逸。
下一刻,每道灰影的眼前都劃過一道璀璨的光弧,有血在巷的上空飛灑,接著便聽見數聲有物墜落的震響。
一襲清衫再次呈現在巷中,四下巳然空寂無人。連殺手老太也巳消失得不見了蹤影,多是在陸隨風襲殺灰衣人時,見機逃逸而去。
不過,陸隨風本就沒想要她的命,如此頂尖的殺手在黑煞閣中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低,驚惶逃逸而去,慌亂之下警覺性自會降低許多,唯有追隨其蹤跡方可探出對方的隱秘巢穴。
巷的出口處並未見有什麼老太行出,唯見一位徐娘半老,風姿猶存的婦人蓮步輕盈地走出巷口,很快便融入大街上的人流之中,就像一點水融入江河,瞬息間便消於無形。殊不知她身上的氣息,巳被一個一直隱於暗中的人牢牢的鎖定,十米之外不即不離左右相隨。
所謂的殺手老太竟是一位風姿卓越的婦人所扮,若非辨出她身上的氣息,還真難被這落差極大的表相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