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不許天地見白頭(2 / 2)

然而,陸隨風卻不知道,對方突然爆發出全盛時期的力量,完全是靠著燃燒生命精血而來,且有著一定的時間限製,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擊殺對手,屆時便會全身虛脫,反成為一隻待宰的羔羊。所以,才會這般窮追猛打的緊隨不放,必須趕在虛脫之前排除一切潛在的威脅。

風雪中現出了守護者的身影,虛踏冰麵,一掠便是十米,槍如怒龍般紮向陸隨風的後背。

疾掠中的陸隨風心中鬥生警兆,驟然回轉身來,右手緊握劍柄,傲然橫劍於胸前,無畏無懼,氣勢磅礴而偉岸,準備硬扛這雷霆一槍。

叮的一聲脆響,槍尖紮在劍身,反彈在肩上,以肩再扛住沉重的反震力,半步不退。槍勢一往無前的再進,又是哢的一聲脆,這是肩骨斷裂的聲音,劍身再也無法抵禦槍上傳來的巨力,單膝下跪,膝蓋把堅硬的冰層砸出數道裂縫,臉色一下變得尤為蒼白,嘴角有血滲出。

肩骨的斷裂處很痛,卻還能忍住,體內的木靈珠不斷的釋放出再生之力,很快便愈合如初。但內腑被槍勢震蕩,卻不是能在短時間內修複的。所以,他的臉很白,沒有一點血色。但眼睛反而很亮,非常亮,帶著不屈的意誌。

一聲宛如野獸搏命般的吼聲,從陸隨風的喉嚨間噴吐出來,右手腕同時強行一翻,左手緊握成拳,重重的擊在劍背之上。

就是這兩個簡單而艱難的動作,讓他被壓製的長劍,仿佛一下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瞬間靈動得像出穴的蛇一般,順著槍杆翻滾而上,綻出一串星火劍花,反將對方的長槍壓製在了下方。

蓄勢已久半液態仙氣,順著經脈灌入劍體之中,噴薄而出,閃耀著守護者那張枯瘦而詭異的臉頰,照亮了他那雙漠視而冷酷的眼睛,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訝。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拚命有用嗎?"守護者盯著陸隨風那張充滿著玉石俱焚的蒼白臉頰,輕蔑的道:"你的劍不可能再刺中本尊,泄了底的牌就是一張廢紙。"

說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回蕩在風雪中,震得劍上的光芒如同風中燭火閃爍不定,長槍驟然上挑數寸,壓製在上麵的長劍彈起數寸,一股巨力順著劍身湧入體內,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眼眸仍然堅定,身體仍然堅挺,半步不退!

陸隨風清楚麵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以自己這個凡人之軀,想要擊殺一個上仙,是一樁怎樣艱難和凶險的事,所以,他做了許多預案,在之前的一係列驚險的搏殺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還險些一劍將其擊殘。自己雖然累累受創,卻仍還活著,仍保留著搏命一戰之力,上仙未必不可戰勝,現在需要的是尋找對方弱點,捕捉一擊必殺的戰機。

他有過一次機會,在對方感覺勝卷在握的時候,選擇用劍意突襲,事實上也成功的重創對方,隻可惜沒有做到一擊必殺。

此時麵臨著第二次生死危局,已經是避無可避,對方也不會再給他逃逸的機會。沒有了選擇,就是唯一的選擇,兩強相遇勇者勝。當然,所謂的勇,並不是愚蠢的,悍不畏死的拚命,其中包含著不屈不饒的意誌,以及化腐朽為神奇的智慧。否則,那就不是拚命,而是在尋死!

動用了秘法恢複戰力的守護者,在短短的時間內已消瘦得不成人形,這一點無疑也引起了陸隨風的注意,以他的見識,已隱隱猜到對方可能施展了什麼燃燒生命本源的秘術,難怪重傷之軀會一下恢複到全盛時期,甚至更強。隻不過這後果……

望著那張滿頭白發,眼窩深陷的臉頰,像是隻蒙著一層薄薄的皮,突起的骨骼清晰可見,陸隨風笑了,嘴角勾勒出一個玩味的弧度,像是溺水之人突然發現一根救命木樁,雖然仍處在驚濤駭浪之中,卻不再絕望。

望著垂死掙紮的陸隨風,守護者也笑了,帶著濃濃的貓戲鼠的意味,那種掌控對方生死的感覺,令其笑得無比的舒心,暢快,像是全然忘記了自己不惜燃燒生命本源,才換取了當下的局麵,就算勝了,也是仙元耗盡,已然來日無多,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