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樓有專門喝茶的雅間,清歡會選地,雅間在二樓,可以望到下麵來往的馬車和行人。
茶很快就上來了,是雨後新出的龍井。沸水一衝,茶香四溢。
“傅哲,爹爹最近忙的很,我也多日不見你,想必最近有什麼事情吧?”我開了口。
“我說呢,你怎麼那麼好心請我喝茶,果然有事情問我。”他撇了撇茶沫子,小飲一口,“這茶倒是清香十足,回頭我得稱幾兩帶回去,那這賬?”
“算在我頭上……”我咬牙切齒,可憐我的月俸!“現在你可以發表你的看法了吧?”
“別急,”他緩緩放下杯子,抬眼看向我,“如今天下局勢,你怎麼看?”
我沒想到他問我這個,“怎麼看?能有什麼看法啊,咱大靖這麼多年來不是太平的很嗎?”
“是啊,是很太平。”他換了副形容,“你從小生長在鄴城,鄴城是大靖國都,何曾發生過苦難?你又如何得知周邊百姓的狀況?又何來太平一說?”
我一愣,“你這話裏有話啊?”
“不過是我的拙見。大靖外有羌蠻人虎視眈眈,內有……”他突然頓住,喝了口茶,笑而不語。
“傅哲,我平生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你是在官場混多了吧?也跟我來這一套!”我搶過他手中的杯子,“你不說,我替你說。內有牛李兩黨相爭相鬥,是朝堂風起雲湧不得安生?”
“看來你也不光是閨中刺繡。”他看著窗外,“內不僅有牛李兩黨,還有外戚虎視眈眈。”
“外戚?”我冷笑,“我好像明白爹爹最近忙碌的原因了。”
“當今聖上一脈單傳,不得不謹慎安排。”他道。
十七年前,當今皇帝元禔與鏡妃娘娘的愛情故事可謂是大靖的一段佳話,堂堂天子,鍾情一人,二人大婚後生下太子元承祾,可是不知為什麼,鏡妃娘娘遲遲沒有晉封成皇後,四年後,鏡妃娘娘生下小公主元諾,突然執意離宮修行,皇上怎麼勸說都沒有用,後來還是太子苦苦哀求,鏡妃娘娘才同意帶發去感業寺修行,至此十多年再未踏出一步。
皇室本不該有情愛,鏡妃娘娘傷透了心的,也許是因為皇上決定封他人為皇後,而那個人就是我一直敬愛的堂姐王若綺。
堂姐大我不少歲,但是我卻一直很崇拜她,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成為一國之母的樣子,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堂姐是爹爹大哥的獨女,叔父在堂姐五歲時戰死沙場,夫人殉情,先帝幾乎給了堂姐所有寵愛,五歲的堂姐是當時唯一一位有封號的郡主,堂姐來到我們家後一直乖巧懂事,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和皇上認識的,甚至到了太後下旨封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