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羞紅的,而是惱羞成怒。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個少年長得如此俊美標致,她和他每次見麵卻總要鬧不愉快。
禾早覺得歸根結底一定是因為這少年對她的態度。
她暗暗撇撇嘴,坐在那裏緩緩打了個哈欠,又看向少年丟在地上的竹簍,頓了頓,問道:“喂,你那竹簍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她剛才幾乎都沒吃東西,現在也確實餓了。
阿澈看了看她,想了想,就從草繩上解下一條魚,扔給她:“如果是想捕魚不用那麼麻煩,我的送給你就是。”
禾早心想,這人還是挺大方的嘛!
她一向投桃報李,見少年模樣,便開口問:“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少年沒有回答,清俊的麵容上有著太陽照耀下來的明明晃晃的陰影。
禾早道:“反正我也要熬魚湯,你就在這裏吃吧,一條魚我也吃不完!”
阿澈遲疑了下,還當真點了點頭。
他雖然覺得禾早這個小姑娘膽子奇大,但到底才八九歲的模樣,是個小孩子,剛才又見她麵帶怒容走過來,想必是在家裏受了委屈吧!
他回去也是要做,不如一起吃吧。
他看向禾早:“就在這裏生火?”
禾早高興起來,一躍而起:“嗯,這裏涼快,你會收拾魚不,你先收拾著,收拾得幹淨一點,我去撿幹柴火來,這一片的太濕。”
少年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聲,她就鑽到了茂林裏去。
阿澈看看手中的魚,這小姑娘竟然會肆無忌憚地使喚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真不知道是不是膽子太大……也虧得這段時間他剖魚已經做的很像樣了。
雖如此想,他還是蹲下身子,拿出一把匕首,把魚往石頭上一摔,開始剖腹起來。
禾早回來的時候,魚已經被清洗得很幹淨了。
少年正搬了兩塊比較方塊的石頭做簡易灶台。
禾早不光撿了很多幹柴回來,還抱了幾根細長的鐵棍山藥。
這是她剛剛挖出來的,這幾根山藥比他們上次吃的那些要粗上許多,味道想必也會更好。
阿澈有些好奇地看著。
聽他的口音就知道他不是懷慶府人,而是很周正的官話,禾早便解釋道:“這個叫做鐵棍山藥,是咱這裏的特產呢,煮了不光好吃還容易填飽肚子,在災年那就是活命糧……”她嘿嘿一笑:“就是對生長環境要求太高,所以隻有野生的,莊戶也是看到了才會挖一些吃個野趣,很少會去種植!”
到底是鄉下丫頭,對這些野外的東西就是清楚。
阿澈認真聽著,看她手腳麻利地找出藏起來的瓦罐,洗幹淨又添上水,放火上開始煮。
禾早又滿臉笑容地對他笑:“那邊有花椒樹,紅花椒老多,你去揪點過來唄,咱放湯裏味道會更好!”
阿澈清潤黑亮的眼睛瞅了她一下。
禾早便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不由問:“你認識花椒不?就是長的紅紅的小顆粒,味道有些……”
話未說完,少年已經一言不發站起身,轉身進了茂林,那方向正是花椒樹的方向。
禾早怔了怔,便笑著開始洗山藥,一邊洗一邊想,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得往這深山裏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