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西廂,禾老三和陳氏說了,後者眉頭就輕蹙起來。
其實休養了半個月,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幾個孩子都讓她再好好休養休養,陳氏不好駁了孩子的好意,隻得又忍耐躺著。
她對和老太太太隻與禾老三商量大寶的婚事有些不滿,但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說不出不滿的話來,隻蹙了眉,輕聲:“是大姐做的媒?”
禾老三對禾大姑是很敬重的,聞言便有些尷尬,啊了一聲,囁嚅著:“大姐也是……是好意!”
禾早挑了下眉,沒有作聲。
禾春兒卻把眉頭皺得極緊,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大哥,就算是再恨鐵不成鋼,也不願意他在人生大事上栽跟頭,想到禾早主意多,便扭臉問她:“早兒,你說咱奶說的分家是真的假的?真把咱一家分出去哩?”
其他人便也都看向禾早。
禾早卻微微地笑:“分家是大事,咱爺不點頭那根本沒可能!我還特意問咱奶了,咱奶最後也沒給個實信兒!”
她沒有之間點明說,但禾春兒已經明白了:“那奶就是想讓咱拿聘禮是吧,咱奶和大姑各拿多少?一百兩的話咱又拿多少?”她臉上就帶了不滿:“這不是挖了坑給咱跳嘛!再說,那朱姓一戶既然敢獅子大張口要一百兩的聘禮,可見為人就不中,那朱家姑娘就也不要說了……”
她說得有理,禾早就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就先把爹拉出來,等咱爺在家的時候再說。”
禾老三是個老實人,根本沒往這一層想,怔了怔,便信服地點頭:“春兒說得沒錯,這開口要一百兩銀子的人,可不像個會細心過日子的,咱莊戶人家,不求大富大貴,最關鍵得老實本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寶這到底是長孫!”
長孫的媳婦,不能等閑待之。
陳氏沉默著,但那神情顯然也讚同禾老三說的。
禾早就覷著禾老三的臉色,笑著問:“爹,我常聽你們說話,都說大姑最正義最顧娘家也最孝順最照顧小輩,咋的這回她說媒不跟你和娘透口氣,就跟奶說定了?還給咱說的這樣的人家?咱家是啥家底,那掃了炕底也沒幾兩銀子傍身的小戶人家,跟人家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咋能拿起一百兩聘禮哩?也不知我大姑是咋想的!”
禾老三一怔,便呆呆起來。
禾春兒就朝禾早投了個讚賞的目光。
姐弟之中,她最不待見禾大姑,也早早就看清楚了禾大姑的真麵目,但禾老三卻不然,是打心眼裏尊重禾大姑,現在隻是禾老太太先試探了一下,要是等禾大姑親自來說,禾老三十有八九會同意這門親事!
現在禾早給禾老三提了醒,後者就不會那麼容易掉坑裏!
但還沒等三房與禾老爺子開誠公布好好談一談,大寶就摸黑趕了回來。
一家子都非常驚訝。
禾老爺子不知道這裏的事,就忙問:“咋的了,出啥事了?”
大寶卻不在意地擺擺手:“一點小事,我來囑咐我爹一句話。”
那說話的語氣,像是長輩對著晚輩。
三房的人,包括最小的七寶,都不由皺起了眉。
大寶卻沒有看見,或許說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跟著進了上房,禾老爺子忙讓再炒個菜。
大寶卻是吃了晚飯過來的,也根本就看不上鄉下沒油水的飯菜,便忙拒絕了,讓他們吃,就又問七寶:“七寶,你們繞的蠍子在哪兒哩,我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