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俄國的莫斯科郊外,砭骨的寒風一陣接一陣。
許朔抬頭看著天上燦爛的陽光和蔚藍的天空,心下隻想:這俄國的什麼鬼天氣!倒還不如烏雲蔽日,大雪紛飛一場來得痛快!他手裏端著新式俄國步槍蹲在戰壕裏不斷的低頭對著手背哈氣,身旁卻傳來硬物落地的悶聲。
“少爺,你怎麼了!”許朔低聲驚呼,急忙轉身扶住身旁將要一頭栽倒在地的人。
秦嘯川拿在手裏的軍用水壺不慎跌落在地,他緊緊捏著許朔的衣袖,一陣呼吸困難,咬牙深呼吸了幾下這才緩過來,接著搖搖頭道:“我沒事,給老子盯著前麵!今晚咱們一定要拿下對麵的據點。”
許朔心下一陣懊悔,要早知道秦嘯川會這麼拚命,他就不該告訴他提前畢業的辦法。
許朔急道:“少爺!咱們已經守了兩夜了,再這麼下去,你會吃不消的!這個據點今晚咱們拿不下也……”
秦嘯川吼道:“閉嘴!我說今晚拿下,就今晚拿下!”
他來莫斯科的名額是向葉文佩換來的,眼下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他等不了了!
前麵這個據點拿下之後,他們就能知道敵方總部位置的情報。等他帶著人打入敵方總部,接著再與莫斯科的軍隊裏應外和,便能一舉滅掉反叛軍最後的殘黨。
秦嘯川不想再耗下去,來莫斯科之後的每一個任務他都是快準狠,一一速戰速決。秦嘯川撿起地上的水壺蓋上了蓋子,胸口處方才一陣發緊,他下意識的又覆了上去,直到感觸到衣衫下那張方正的相片的輪廓時才緩緩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剛剛是怎麼回事,仿佛有一個如煙似縷的哭聲在他腦子裏繞,繞得他心下微微泛起疼來。
當年的事,秦嘯川已經叫人去查過了,隻怪他當年……
芸生,等我。——他頷首想道,目光深沉悠遠。
那年秋天偶然一眼驚心的花攤前,他那樣混賬無賴——“白家同秦家頗有淵源,妹妹同我六姐又這樣親,那這聲秦少爺叫得可否生疏了些?我前頭這樣多的哥哥姐姐,弟弟當了許多年,你叫我一聲九哥罷,也好讓我得意一下。”
她紅著臉敗下陣來,繼而低眉順眼小聲喊了一聲——“九哥。”
……
纏繞著紫藤的遊廊裏,廊柱上的壁燈明明暗暗地照亮她的臉,忽而是朦朦朧朧的柔美,忽而又是璀璨照人的明豔。
而他的心裏隻一句——秋水渡傾覆良景,何時何地此良人。
……
六姐安排的一場電影結束,他看著急忙跑上車的那抹小小身影,繼而饒有興致的追上了車——“你怎麼跟一隻小兔子似的!一驚一乍,現在可好,連耳朵燙得都能暖手了。”
起士林餐廳那曲舒伯特的小夜曲之後的合奏,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空氣似乎凝固,隻聽見彼此間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芸生,芸生。”
他看著她,那樣的專注,似乎要將她的每一筆眉眼都刻畫在心房上——“從此以後,弱水三千隻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