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舊時月(下)(2 / 2)

在場的人有不少發出了笑聲,清王和王妃卻有不悅之色。

宮裏派出的內待將司馬遼接走,清王一同入帝都。清王妃則目送一行車馬遠去,她一臉悲切拿著帕子拭淚,隨侍在側的蘭墨和蘭雪一直勸慰著。

祁月進了屋內,一臉悲色瞬間消逝,反而是一邊抿嘴笑著一邊將帕子投入水盆中,把上麵的胡椒粉洗淨,擰幹了敷在有些紅腫的眼睛上。一切處理好後,她走到床邊,彎腰在床底木板上有節奏地敲了半晌。原本嚴絲合縫的地板露出了一個豁口,豁口逐漸變大,露出樓梯,祁月十分從容地順梯而入。

“屬下陸夜,參見王妃。”灰暗中一個挺拔的身影半跪於地

祁月擺手讓他起來,陸夜領著她穿過一排排擺滿了古玩字畫卷軸的木架,在角落的一個塞滿卷軸的瓷瓶前停下,又是幾層的遮蔽,才看見鐵置的機關。

這樣的謹慎仔細,即便是祁月也不禁咋舌。祁家世代經商,如今更是家業繁盛,在趙國最繁華的天歲城內,亦是在無數商家中,有著一席之地。她出閣前,見識過自家的密室機關,她認為已經很是精進,但如今才見識到何為“機關算盡”。

陸夜領著王妃進入二層密室,又繼續深入,此刻,祁月對他家王爺的機智已是欽佩地五體投地。密室盡頭右手邊,便是小司馬洺的藏身之處。陸夜很有分寸地退到門外守候。

祁月打量這間屋子,覺得實在眼熟,回憶了片刻,驀地相起,這不正是自己還是少女時久居的閨房!陳設如出一轍,祁月看著,眼眶有些泛潮。走入裏屋,司馬洺正在小床上揮舞著兩隻粉拳和一隻專門製做出來供他玩耍的球狀棉花團做鬥爭,棉花團外麵用一層絳紫色的錦布包著,嬰兒倆小手抓撓著布團咯咯笑著,不得不說,這場景煞是好看。

祁月幾步上前,將孩子抱入懷中,小司馬洺依舊笑著,這樣被母親抱在懷裏,他很舒心。

祁月目光偏轉,這才注意到孩子的小床頭有一行後來寫上的字:吾兒洺。字跡清秀有力,她再熟悉不過了,嘴邊蕩起笑意,再看懷中的嬰孩翹起的嘴角,真的和嶼清神似、形似。她還記得,當年嶼清笑著,眼神卻分外認真,他笑著對她說:月兒,我要娶你當我的正妃。

祁月幾乎日日和幼子待在一處,但一個母親對兒子不聞不問顯然是不合常理,清王和她還需時常進宮關懷“親生子”。司馬千瑾看著他們二位滿臉慈祥且欣喜地逗弄著小司馬遼,心中暗暗得意。他等基後,一直視清王為一患,現下有了這個籌碼,他這個龍椅倒是坐得更踏實些。

清王和王妃更得意:司馬千瑾你到底還是年輕了些,想打我們孩子的主意,哪裏這麼容易。

大約過了半年,清王與王妃踏青到洺河畔,聽聞啼哭聲尋去見兩個近一歲幼兒,清王妃跪地哭求清王將其收養,清王允,收為義子義女,子名同河,喚“洺”,女喚“溱”,無義,隻同洺之字旁。當然,這是外人眼中的版本。

司馬溱長大後關於自己名字無意義這件事略略不滿,湊個偏旁算什麼啊?後來有個人對她說,她的名字很好聽,很有意義。

溱與洧,方渙渙兮。

士與女,方秉蕑兮。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

洧之外,洵訏且樂。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

士與女,殷其盈兮。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

洧之外,洵訏且樂。

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題外話------

裏麵的詩摘錄自<詩經>鄭風?溱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