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鳳天雪何嚐不知道自己已經變了。若是以前，看到龍瑾瑜不知道自己會如何激動地大喊大叫，而現在她已經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
“嗬嗬，或許吧！生逢亂世，身不由己。變得又何止是我，世事如棋，或許我們都變了——”她輕聲的說，臉上表情靜如泉水，沒有一絲波瀾。
“我們都變了……”口中呢喃著撚過這句話，女孩兒對她的話不反對。
兩年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從盛華畢業，她們經曆了太多。自己現在也成了人婦，肚子裏還有一個未見麵的孩子，可不是都變了麼！
腦中思緒翻湧，龍瑾瑜忽然想起剛見到鳳天雪時候問的問題。這麼長時間她在哪裏，怎麼生活的，又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天雪，這麼長時間你去哪了？外國學校？”鳳天雪說見到張得釗是在國外學校，她能想到的就是鳳天雪在國外上學。
事實上她猜得不錯，鳳天雪這段時間的確在國外上學，還接觸了她連想都沒想過的新思想。然而這一切鳳天雪並不急著告訴她，凡事都要有個適應的時間。鳳天雪怕一下子全部告訴她，會嚇著她的。
看她淺然的笑著，並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龍瑾瑜眉間帶著疑問盯著她道：“你不說，看著我作何？”還和以前一樣，純真呆萌，鳳天雪不禁在心裏這麼輕歎。
“我在笑，我家小魚兒都快要做媽媽了，還這麼蠢~”鳳天雪將最後一個字咬重，挑眉看著女孩兒，眸底帶著玩味。
“天雪，你……”被她打趣著，龍瑾瑜臉上瞬間浮起紅暈，雖然很淺，但是已經可以看得出來。手無意撫上小腹，想起這個來的突然的孩子，心裏便是一陣煩悶與糾結。
垂眸片刻，她從新抬起眸子，看著鳳天雪語氣清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她問的什麼，鳳天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當然是伯母告訴我的，看樣子，伯母很喜歡孩子——”周芷蘭喜歡孩子，大女兒出嫁多年未生一兒半女，一直是她一塊心病。一直擔心是楊家夫婦有什麼難言之疾，周芷蘭卻又不好問。
然後在督軍府傳來消息，夫人有喜的第二天楊府也同樣傳來了好消息，龍瑾瑤也懷孕了！這無論是督軍府、師長府大喜，更是龍家小院的大喜事。
“是啊！若是母親不喜歡孩子，怎麼能把我們養的這麼好——”似是玩笑般開口，龍瑾瑜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清婉雅致。
“也對，不過我更關心的是。晏北權那家夥什麼態度？很高興？”雖然對晏北權不了解，但是她知道晏北權年紀不小了。像他這麼大歲數的男人，那個不是幾個孩子的父親。而他若不是娶了龍瑾瑜，離開北軍那群兵，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想著這個一個冰山一樣的男人，還能做父親，鳳天雪天生的貪玩心裏就好奇。
“他……他說…說都聽我的，無論我做什麼決定，都不會怪我……”晏北權低沉絕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縈繞，雖然嘴上說著不會怪她，可是龍瑾瑜看得出他很在乎這個孩子。
“什麼意思？”鳳天雪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個無論做什麼決定是什麼意思，在自己下意識詢問出聲之後，鳳天雪似是反應過來了龍瑾瑜的話外音。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話她沒敢說出來，龍瑾瑜卻也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猶豫著點點頭，女孩兒緊緊閉了閉眼睛，坐在凳子上的身子前傾，肩膀有微微的抖動。
“龍瑾瑜，你瘋了？這是一條人命，你想幹嘛？”明白了她的意思，鳳天雪好不客氣的開口。抬手拍在桌麵上，啪啪的聲音震耳作響。
“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嫁給了他，還糾結什麼？把孩子怎麼樣？打掉嗎？”一個個質問劈裏啪啦落在女孩兒耳中，讓女孩兒肩膀抖得更厲害。
“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本想就這麼平靜的生活下去。卻沒想到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突然有了這個孩子。
聽著她低低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抽泣，鳳天雪欲再次開口的話，停頓在喉嚨裏。她了解女孩兒，她善良，哪怕是個小貓小狗都不忍心傷害，龍家小院至今還養著龍瑾瑜好心抱回家的流浪小動物。
自己也 知道她在糾結什麼，晏家龍家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也知道。任是誰麵對著一個晏北權那樣似是仇人般的男人都有心理壓力，何況在有一個孩子。假如晏北權以後改變了主意，執意要為他晏家報仇，龍瑾瑜該怎麼辦？這個孩子該怎麼辦？
越思越想心越煩，鳳天雪幹脆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麻煩事，上前一步握上女孩兒的雙手。
“小魚兒你聽我說，無論如何，這個孩子沒錯，孩子是無辜的——”她說的沒錯，孩子是無辜的。倘若龍瑾瑜因為一時衝動放棄這個孩子，那麼若幹年後回想起來，她會後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