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昏昏沉沉的,微微側了側頭,映入眼的是刺目的光亮,龍瑾瑜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窗口處,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下意識換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臉,輪廓分明的峻容帶著不怒自威的冷冽。即使合著眸子,也帶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輕抿成線,剛毅的下巴癮著青澀的胡茬。
褪下冷峻筆挺的軍裝外套,晏北權隻穿著一件棉質的襯衣,隨意的靠在床頭邊,英俊的臉上帶著疲倦之意,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
五年的時光在這個男人臉上雖然沒有刻下什麼歲月的痕跡,但卻給他冷峻的眉宇之間留下些許滄桑。
五年了,他的眉蹙的更緊了,擰著的‘川’字,也更深了,五年來他到底蹙過多少次眉,他又承受了多少?這其中可有對龍家人的愧疚?
如此想著,龍瑾瑜覺得心中湧起一股名為酸澀的感覺,越發的不是滋味。
手不知不覺從被子邊抬起,觸到那張麵容時,溫熱的溫度,讓她連忙又將手縮了回來。
龍瑾瑜不知道她到底再做什麼?眼前這個男人是害死龍家人的罪魁禍首,也是害她差點死在北港的人,她為什麼卻想要去靠近他,想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不,她不能這樣,回來之前,她就發誓,不會再與晏北權再有任何交集,她不能在優柔寡斷。
狠心將手收回,龍瑾瑜掀開被子,一手撐著床,一手扶著肩膀的傷口處,盡量不去扯動它,然後準備起身。
及拉著鞋子,龍瑾瑜放輕腳步準備離開,可是由於轉身太猛,不小心扯到身上的傷,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聲音不大,卻吵醒了合眸中的男人。
軍人出身的晏北權睡眠遠比一般人要警醒的很,加上五年來的相思之情,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就會閃現那張精致的臉龐,他就再也沒有睡熟過。
聽到動靜的男人突地睜開眸子,看見女孩兒正因為傷口的痛,而咬著唇瓣,精致的臉上帶著愁容,晏北權一下子慌了神。
急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一步跨到女孩兒身前,冷峻的臉上,盡是焦急之情。
“怎麼了?是不是扯到傷口了?那裏痛,我去給你叫醫生——”語未落,男人提步便要出去,卻被龍瑾瑜拉住衣袖,果斷拒絕了。
“晏司令不必麻煩了,打擾了這麼久,我該離開了。”眼簾微垂,龍瑾瑜語氣清冷疏離,她不去看那張峻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外人麵前,晏北權總是一副冷厲如冰山般的樣子,隻有她知道,他曾 今是多麼的深情溫柔的看著自己。
那雙深邃的眸子太深,深到仿佛可以把人吸進去,她不敢去正視他,她怕自己再一次淪陷,再一次落得想五年前般狼狽的下場。
“走?你的傷還沒好,你準備去哪裏?還是想出去死在宮本雪子手裏?”語氣加重,晏北權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力度大的方法要捏碎一般。
“那就不勞煩督軍操心了,生死有命,五年前我就該死了,老天有眼,讓我又多活了五年!”她提起五年前,澄澈的眸光微微抬起,睨著男人那張俊臉,眸底的光似是質問般打在男人的身上。
晏北權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得,五年前,是他讓人把龍少寒帶到北港的,也是在他的眼前,龍瑾瑜兄妹雙雙中槍,然後掉進海裏。回想起這一幕,晏北權覺得自己的整顆心仿佛撕裂般的難受,整顆心好似揪在一起,呼吸都在一點點停滯!
“五年前若知道會是今天這般結果,我當初會陪你一起跳下去。五年了,我還是那句話,遇見你,此生不管生死,我不會再放手——”最後一句話,他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怕她聽不清楚,晏北權特地靠近她,加重每個字的咬字。
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北華城變了,龍瑾瑜變了,他也變了,變得更深沉了,權勢更大了。隻是,他對她那顆沒沒有變,依舊和五年前一樣,對她不會放手——
“嗬,是麼?可司令不是也沒跳嗎?光說說誰不會呢!我勸司令還是放手吧,我現在是別人的妻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還有兒子,他們很聰明,很可愛,所以放手吧!讓我繼續平靜的生活,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目光落在男人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掌上,龍瑾瑜麵色冰冷的說道。
隻要他一鬆手,她便會離開這裏,自此不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交集,他們之間結束了,五年前就結束了,現在更沒糾結下去的必要了……
“當年,你中槍的時候,我也被人打了一槍,我想去救你,可是……”想起那段不堪回憶一般,晏北權閉了閉眼睛,薄唇輕抿成線。良久良久他才又開口道:“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蕭放說,我昏迷了三天,差一點就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所以,你當時承受的痛苦,我也在承受,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而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