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屋裏煥然一新,阿大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昨晚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龍涯忽然很煩躁,無比厭惡這種表麵上的和平。他忍了忍,想要露出笑容,阿大卻跑了出去。笑容僵在臉上,慢慢沉下來。
阿大卻端著粥,急匆匆的從外麵跑進來。龍涯接過,發現粥不像上次那樣清,透著點綠。龍涯沒有說什麼,一飲而下,他現在必須趕快恢複,但這份恩情,他會記住的。放下碗,阿大正用一種求誇獎的表情看著他。
“公子,這是我從天母山腳下采的野菜,對療傷很好的。”
龍涯的心忽然湧進一股暖流,幾日來的鬱悶之情都一掃而空。
“謝謝。”龍涯露出了這些年裏第一次真心的笑容。阿大羞紅了臉,低著頭跑了出去。龍涯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子看來心情很好呢。”玲姬從外麵走進來,龍涯收回了笑容,他還不太習慣。
“玲姬,這裏距離最近的衡城有多遠?”玲姬詫異地望著他。
“大概480裏。”
“從這裏趕路去需要多少時日?”
“五日左右,但我知道有小路,隻需三日。”
“你留在這裏隻會慘遭屠殺,不如帶著阿大跟我去衡城。”玲姬背對著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公子的身體需要五日修養,五日後再出發吧。”
——
趙欣走在禦花園,趙有德緊隨其後。遠遠地聽見歌聲,隱隱約約。趙欣循著歌聲找去,在花叢後停住了。那是一座亭子,亭子裏隻有兩個人。長相相似,一人吹簫,一人歌唱。兩個人都閉著眼睛,但趙欣知道,一旦發出動靜就會被立馬察覺,也許是因為練音樂的人耳朵都特別好?
歌唱者唱的是當地樂曲,係統翻譯過來毫無韻律。趙欣隻能自己拚湊詞語,勉強理解其中的幾句話。
“美人鏡兮,何人相惜?年華逝去,人何在?”
明明是男子,生生唱出女子的幽怨,仿佛是這宮中的女人。
趙欣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沒有半點濕潤。她嗤笑一聲。
“濮兒,這裏看來有人,我們走吧。”撥琵琶的男子,睜開雙眼,拉上另一位男子,正打算離開。
“等等,奴婢參見大皇子,三皇子。”水滴深潭的聲音乍然消失,讓趙欣有些不舍。大皇子沒有回頭,快速的離開了。趙欣見狀,也不好阻攔,慢慢走回了二皇子閣。
“真是的,為什麼不讓別人聽呢?那麼好聽的樂曲。”趙欣惘然若失,明明算是小曲,卻讓人覺得是海妖塞壬的樂曲,明知危險還無法自拔。
“主子還是不要和他們有所牽扯,畢竟他們在宮中的傳言不太好。”
“傳言?”趙欣坐正了身體,“什麼樣的傳言?”趙有德有些猶豫,畢竟議論皇子終究是不太好的事,就算沒人把他們當皇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是孿生兄弟,他們的母親是名舞姬,主子知道嗎?”
“啊,大概知道,隻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龍涯是二皇子。”趙欣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難道······
“因為他們與二皇子同日出生,大皇子出生在前,沒人想到後麵還有三皇子,那名舞姬又正好難產,二皇子這時候出生了。因為最好的太醫都在皇貴妃娘娘身邊,所以當他們發現舞姬難產時已經來不及了。最終隻保下了三皇子。”
“三皇子從未說過一句話,也許說過,隻有大皇子知道。但他卻極為擅長歌詠,大皇子擅長樂器,也許是因為母親的原因吧。”
趙欣沉默下來,不是沒有看過這段經曆,事實上,在女主與他們相遇的時候,描寫就已經很多了。可還是很難理解啊,一國皇子居然會淪落到被人當作取悅之物。
當生活沒有一絲光明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步入黑暗,那樣的結局,說不定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