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過眨眼便過去了。淩晨一點,原本閉著眼的虛弱萬分的狩獵者終於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麵目。如果十不存一的力量有這麼強的破壞力,趙彤難以想象他們真正的力量。所以,當初希伯來果然有所保留。
行動順利,至少目前為止順利。在柳雨霖的幫助下,再加上趙彤搜集的資料。一行人輕鬆地救出了諾恩斯。
但是,這個一行人不過是指關在危險區的族人。柳雨霖打開容器後就不知所蹤,其他的族人正在隻要混亂。而如今,剛被救出的諾恩斯就必須要與這些勤王的圓桌騎士說再見了。
為保證諾恩斯的順利離開,所有人都會留下來,充當誘餌。救出諾恩斯之時,就是分道揚鑣之際。
諾恩斯沒有對這個計劃做出任何反駁,沉默的不像諾恩斯。但是如今箭在弦上,誰又管得了那麼多,隻能讓懷疑隨著諾恩斯遠去。
所有人中,隻有趙彤還跟著這個看起來有些異樣的王。眼見希望就在不遠處,大部分追兵都被吸引遠離,剩下的那一小撮,在諾恩斯逐漸恢複的能力下,也顯得不堪一擊。
事情進行的太過順利,這讓趙彤想起了曆史上那些著名的戰役,無一不是如此。更何況諾恩斯看起來心神不安,像是在等待什麼。
她能等什麼?等救兵?那幫子長老恨不得沒有她的純血統壓製。等族人彙合?剛剛就已經說清楚講明白族人能逃生的可能性,是沒有的。諾恩斯也沒有那麼天真,她甚至和這個詞沾不上關係。
那還能等什麼?趙彤心生不好。諾恩斯也在奔跑的途中,漸漸恢複了她本來的形貌。這讓原本還能直視她裸體的趙彤隻能尷尬的別開眼,咒罵實驗室的不人道。
很快,趙彤就看見了綠野。
那是一小坪的綠地,周圍是險峻的崖壁,隻有諾恩斯腳下的這條路。而那裏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柳雨霖。
她像初見時那樣笑著,舉起了手中的槍。
“彭——”
漫天的血色,罪魁禍首走向受害者,如閑庭漫步。受害者即便如此,也依然屹立,不肯倒下。盡管到了如今,已經說不清誰是罪魁禍首了。
柳雨霖直直的看向趙彤,眼中帶著未被壓抑的惡意。趙彤終於明白,她從始至終,都看得見自己。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四次元的洛基檢查不出她資料的問題,大概是因為她也動用了四維的能力了吧。那這種能力應該叫什麼?陰陽眼?恐怕不止。趙彤努力扯起一抹笑容,沒成功。
“對不起。”那是趙彤在這個世界最後聽見的話語,諷刺的是,這是由王說出的,大概也是她的臨終遺言了吧。
“退出模擬環境。5、4、3、2、1,退出模擬環境完成。恭喜0212完成任務。”洛基機械的聲音響起,周圍的環境也恢複成趙彤的任務室。
回到熟悉的地方,趙彤真想大罵三字經。任務完成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開始就弄死那個欺騙她的王者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自己居然還因為人道主義在行動前特意詢問她對於自由和死亡之間的權衡。她當時不在意的態度還讓自己心酸難耐。現在想想,真是蠢死了。諾恩斯和柳雨霖肯定是一早就串通好的,諾恩斯會答應柳雨霖的原因非常容易猜。能影響諾恩斯這個以死亡目的的肯定是她身為王者的責任。
所以,她想要的自由不是身體的自由,而是心靈上的對於責任的解脫。那麼多征兆,自己當時應該意識到的。趙彤此時陷入深深地自我反省之中,完全忽視了一旁的人,或者說,是故意忽視了。
那人也就這樣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動也不動,像個被罰站的小學生。最終還是趙彤受不了,她撩開黏在嘴邊的頭發,冷哼一聲,道:“說吧,為什麼又來這裏。別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種話。”
聽見這話,塞西悲傷的望著對麵的女孩,澀聲說道:“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可信嗎?”
“夠了!”趙彤揮手打斷他,“我現在看到你隻有煩躁。那你告訴我,這樣的我,當初為什麼會對你一見鍾情,甚至留在這個我根本就不了解的地方?”
塞西向前走了兩步,卻在趙彤的後退中停了下來。他整了整衣領,道:“你不應該這麼想我的,我們沒有惡意。”
趙彤卻不管不顧繼續向後退。夠了,夠了,真的夠了。為什麼這個夢還沒有結束。趙彤蒙著眼睛,眼淚幾欲落下,最終還是咧嘴,聲音沙啞。
“說吧,有什麼目的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反正我現在也無法離開這裏,隻能為你們所用。沒必要繼續把我當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