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繞開趙彤，摁下一旁的金屬牆壁。然後端出一隻杯子，走到趙彤麵前，遞給她。
“冷靜些，喝杯茶吧。”
趙彤猶豫半晌，還是接過那杯茶。塞西這才開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它比你想象的更糟。”不同的聲線從門口傳來，趙彤定睛一看，赫然是鮮少出現的塞恩。
“塞西顧慮你的心情，從來沒有告訴你真相。但我並不這麼認為。你如果不知道真相隻會不斷的反抗。這樣一來，我們的苦心就都白費了。”
塞恩邊走邊說，眨眼間就來到了趙彤的麵前。近距離看，趙彤才發現他的眼睛不同於一般人的深褐，而是如黑曜石的純黑。那無機質的，不透光的黑，像是宇宙中存在的黑洞，吸收一切進入的物質。
趙彤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向後猛的一退。後背撞上牆壁，疼痛沿著傷處不斷擴散。但她隻是用手捂著痛處，警惕的望著對麵的人。
“你什麼意思？”苦心？聽上去並不像洛基說的那樣。
趙彤看向更為熟悉的塞西，但塞西隻是低著頭，不願做出回答。最終還是塞恩打了個響指，一台沙發就那樣突兀的出現。
“坐下聊吧。”塞恩伸出手，示意趙彤。趙彤也打算聽聽他們的解釋，也就坐了下來。倒是塞西，猶豫許久，還是轉身走了出去。臨出門時回頭道：“別太直接。”
塞恩笑著答應，轉頭後笑容卻消失的一幹二淨。
趙彤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瑟縮在沙發內，反而停止胸膛，冷冰冰的看著麵前的人。硬要說的話，甚至和此刻的塞恩有幾分相似。
塞恩心裏嘖嘖稱奇，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點點頭，示意趙彤先開口。趙彤這次沒有遵從，畢竟她所有的資料都來自於陌生的洛基。既不知道可不可信，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見她猶豫，塞恩也沒有硬逼，手搭在沙發上，道：“這間還願公司本來的目的，是幫助願望沒有實現的人。那是塞西一開始的夢想。”說到夢想二字，他嗤笑一聲，接著說道，“可惜夢想隻能是夢想，沒有足夠能源的我們什麼都也做不了。”
“但是塞西又不肯放棄這無聊的夢想，我們就隻能繼續尋找解決能源問題的方法。那句地球語所說倒是沒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無意中知道了一個方法。”
塞恩眯著眼睛，看著趙彤笑。趙彤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但心裏隱隱有個成型的想法。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塞恩靠在沙發椅背上，讓自己顯得更為放鬆。
“我們需要三維空間的人的生命來作為能源。”
“這樣做是不對的，警察一定會製裁你們的。”趙彤忽然開口打斷他，神情是掩抑不住地憤怒。
“你們憑什麼，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命。”
塞恩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笑個不停。把眼角的淚珠抹掉後，他才繼續說道：“憑什麼？憑我們完成了他們窮盡一生都無法完成的願望。”
“如果沒有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會像你所看見的劇情傾向一般發展。”
“陸璿不會得到方漓月，龍涯終身與皇位無緣，宋慕芙救不了自己最愛的弟弟，伊恩不能明白感情，江展悟永遠不會知道真相，韓雨黛隻能在幻想中複仇，諾恩斯逃離不出責任的牢籠。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等等，總覺得哪裏被偷換了概念。但無法反駁的趙彤第一次發現自己所堅持的原則那麼脆弱。她為自己岌岌可危的三觀做出了最後的辯論，道：“無論怎樣，涉及生命，都應該直截了當的說明之後征得同意才能做出決定。”
“所以？”塞恩將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向前傾。趙彤隻覺得被壓在原地，動彈不得。
“所以隻要征求他們同意就行了，對嗎？”塞恩用堪比溫柔的態度說出這句話，讓準備迎接他的猛烈攻擊的趙彤愣神一瞬，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
“那就按你的意思來辦，這樣就沒有異議了。”塞恩答應的非常爽快，
“但是。”他忽然轉口說道，“因為你多次沒有完成任務，現在能源已經不足。你知道嗎？”
因為自己？趙彤如落冰窟。
“如果再沒有能源補充，所有人，包括你，都會被時空亂流攪碎，分散到各個時空。塞西日日看著儀表器犯難，卻又不忍心告訴你真相。隻是因為怕你擔心，消沉。”
“剛剛一直在說憑什麼。那你來告訴我，你憑什麼將一切毀於一旦？”
我？毀於一旦？是我的錯？趙彤捂著雙眼，塞恩冰冷的聲音透過黑暗傳到耳邊，進入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