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小崔突然出現在飛煙的繡樓上。
乍見麵的一瞬間,飛煙想起了了悟的忠告。
但她沒有遲疑,依然義無返顧地向小崔迎了上去。
如果這就是命運,她認了。
小崔是一個出色的樂師,又出身於京城首富之家。
他不惜重金從海外購得名琴焦尾。
他們最快樂的時光是由小崔彈奏焦尾,飛煙踏樂而舞。
飛煙的舞姿輕盈靈動,小崔看著在輕紗中舞動的飛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懷疑眼前的美景是夢一場。
可是這種快樂的日子又可以持續多久呢?
小崔時常為此憂心忡忡,可飛煙卻依然那麼快樂,她的快樂裏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意味,仿佛那耗盡了她一生的力量。
透過飛煙燦爛的笑臉,小崔卻清楚地看到了即將來臨的厄運。
他想帶飛煙遠走高飛,飛煙對此卻總是不置可否,被逼急了,她就輕描淡寫地安慰他:“老天自有安排。”
對此,小崔也感到無可奈何。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厄運會來得那麼快。
當打了勝仗的將軍匆匆趕回府時,已是夜半時分,可是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派歡歌載舞的景象。
將軍冷冷一笑,不用再說一個字,他心頭雪亮。
他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屈辱,他發誓要讓這對狗男女死得很難看。
又是一年桃花盛開時,在開滿桃花的庭院裏,將軍命人樹起了兩根巨大的木樁,小崔和飛煙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
竟軍猙獰地看著痛苦掙紮的飛煙和小崔,憤怒地質問:“飛煙,你對得起我嗎?
我什麼都給你了,你居然敢背叛我!”
飛煙卻輕輕地笑了:“我喜歡小崔,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這種感情是你給不了的。我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
她居然說她死而無憾,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怒火在將軍心中熊熊燃燒。
他一揮手,如狼似虎的仆從們立即揮舞著棍棒衝了上去,不消片刻,飛煙已經香消玉殞。
小崔清楚地看到了飛煙眼裏的決絕和必死的決心。
他看著心愛的情人死在自己麵前,在一片粉紅的花海中她雪白的臉龐是那樣觸目驚心,他幾乎窒息而死。
飛煙已經走了,我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可是,將軍卻沒有立即殺死她的打算。
小催5的父親已經托人帶話過來,願意用全部家產換回兒子的性命,京城首富的財產對將軍而言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誘惑。
將軍向小崔走過來,故作大度地說:“我也不為難你,現在隻要你認個錯,我就放了你。
若,你不是很喜歡飛煙這賤人嗎?我就把她的屍體給你,你隨便怎麼都好,你還可以給她一個名分,風光大葬,哈哈哈。”
說到這裏,將軍幾乎都要被他自己感動了。
“他在說什麼?”
小崔茫然地想:“我要一具肉身有什麼用?
我要的是飛煙,是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皺眉歎氣的飛煙,我要的是可以說話可以跳舞的飛煙呀!”
將軍看著一臉茫然的小崔,以為他被嚇壞了,於是微笑著鼓勵他:“來,別怕,隻是人個錯而已。”
可是小崔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我有什麼錯?
飛煙又有什麼錯?
需要認錯的人是你!
你不過是把她當作你的寵物,可是我卻會好好疼她愛她,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們?
而你,你為什麼不在戰場上死去!”
將軍笑不出來了。
即使是京城首富的財產也熄滅不了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他咬牙切齒地下令:“淩遲處死。”
對小崔行刑的是京城手藝最好的儈子手,他可以做到把受害人剁成一具骨架還能使人保持清醒。
可是在行刑時,小崔的表現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
完事以後,他對自己的朋友說,那個書生一定是嚇瘋了,在受刑的過程中居然沒有哭嚎,也沒有求饒,甚至還麵帶微笑。
他搖頭歎氣,喝了一口酒,再次回想起小崔的神情,那個神情居然是感激,他記得小崔在咽氣前一直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自己,感激我什麼呀,感激我殺了他?
太他媽的邪門了,老天保佑,這個死鬼可千萬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