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挑起木桶,越過麻衣婦人,腳步生風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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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越加猛烈起來,憋了半天的鵝毛大雪終於紛紛揚揚飄了下來,不消片刻,已將花兒姐的腳印掩蓋,天地頓成一片白茫茫。
秀才娘子捏著銅板站在原地,任憑雪花在她身上打著旋兒飄落,她神情奇特地望著花兒姐的背影湮滅在凜冽的寒風中,爾後仰天長長吐了一口氣:“好了......好了。”
她回到泥屋內,她的秀才相公正坐在爐灶旁取暖,秀才娘子掩上木門,走到他身旁坐下。
秀才眯了眯眼眸,淡淡道:“都走遠了?”
麻衣婦人頜首:“都去了。”
秀才相公默了默,走到窗前,支開漏風的窗子,眺望著頭頂上的厚厚鉛雲。
“好大的雪.....看來.冬天就快過去了,什麼時候太陽才會普照大地?”
麻衣婦人揉捏著手中的銅板,細微的糜粉自她指尖紛揚而下:“快了......很快!”
秀才相公回頭看著娘子,他臉色雖然焦黃,可眼眸內卻是精光閃動。
兩人的眸光短暫相接,便即各自挪開,秀才嘴角往上一翹,微微一笑。
“兔子我已剝了皮,今晚你弄個紅燒兔子肉,我們也該上路了。”
秀才娘子嗯了一聲,轉身把兔子丟到鐵鍋裏:“聖諭交待的任務我們已經完結,前麵的路自有接引的人,不必我們操心了。”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直到漆黑籠罩在這個山坳的小村莊上時,才緩了下來。
半夜裏,天空響起喇喇驚雷,冬雷震震夏雨雪,曆來是不祥之兆,村子裏的人都嚇的窩在被窩裏簌簌發抖,生怕雷公一個錯手,將怒火撒到自家的屋頂上。
就在這夜,秀才相公破敗不堪的泥屋被天雷劈中,幾點火星瞬間燎原成一把熊熊烈火,火借風勢,聞訊趕來的村裏人還來不及去燒火融冰,赤紅的大火已將整間泥屋燒崩塌了,秀才相公和他的續弦娘子還有一歲大的小兒子,通通葬身在熊熊的大海中.......
次日,村民們試圖把秀才一家的遺骸清理出來安葬,盡管這夫妻倆是村裏有名的算死草,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可死者為大,在這民風淳樸的小山村裏,人們還是選擇了吊唁和同情。
“幸好他們把嵐丫頭賣掉了,否則水靈靈的一個小人兒,也隨著他們遭了天譴,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隻可憐了他們的小兒子,才一歲多點,就這樣沒了......”
“奇怪,為何連渣子都沒剩下來?”
村民們在那處坍塌的破房子裏來回找了幾個來回,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詫。
“莫非燒成了灰燼?”
“或是逃出來了?”
“不可能,一起火我就跑來救人了,沒見有人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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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多年,村民們經過秀才的家時,都刻意繞開,不敢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