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扔給熊琛一套白色的長袍:“喏,快換上,我們這就出外瀟灑瀟灑。”
熊琛皺著眉看著手中的白色長袍,這白色,雖然很純淨,可他並不是很喜歡。
“有別的顏色麼?比如青色?淡藍色?”
逍遙子好生氣惱,這白色那點不配這小子?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顏色,今天割愛了一套給他,他竟然還在挑三揀四。
“沒有了,如果你覺得委屈了你,那你自己想辦法將這白色染成青色吧,我給你一個時辰,如果你能做到,待會到市集上,我便給你買十套青色的衣服。”
熊琛一言不發,轉身走向竹林深處。
一個時辰後,一身青衣的熊琛站在了逍遙子麵前,逍遙子圍著他兜轉了兩圈,湊近衣服嗅了嗅味道,不由得笑道:“真有你的,這麼笨的法子都能想出來,得,既然你是我i逍遙子的入室徒弟,在衣著用度上師傅也不能苛刻了你,待會就到成衣店裏給你買上十套八套的。”
熊琛笑了笑,青色的袍袖擺了擺,道了聲謝謝師傅。
這個動作很是尋常,可落在逍遙子的眼中,忽而多了幾份說不出的悠遠,逍遙子不覺愣了愣。
***
逍遙子隻是帶熊琛在附近的縣城裏溜達了幾天,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到城裏有名的茶寮喝了兩天茶,聽了半天的小曲,到城外的城隍廟裏上了香,又品嚐了一些當地的美食,他這次的興致很好,給熊琛講敘了許多這縣城的一些典故趣事,把熊琛聽的津津有味。
熊琛有些疑惑,某天在市集上遊逛時低聲問逍遙子:“師傅,你很熟悉這個地方,莫非這裏是你的故裏?”
逍遙子嗬嗬笑著,臉上神情高深莫測,道:“故裏?什麼叫故裏嗬?像我這等亡命之徒,是不能有故裏的,如真的有,隻會給那個地方招來災難,你懂不懂?我們殺手,是一群沒有根的流浪漢。”
熊琛道:“可你在山穀的竹林定居了啊!你並沒有在江湖上流浪。”
逍遙子長長的睫毛動了動,淡然笑道:“這一年來,你在竹林裏,除了師傅,可曾看見過旁人?”
熊琛搖頭道:“沒有。”
逍遙子長噓了一口氣,聲音就如拂過竹林的風一般的虛:“那就是了,我不在這塵世間流浪,可不也同樣在山野裏流浪麼?”
***
這晚逍遙子在城裏最有名的醉君軒酒樓裏包了一間雅座,要了一桌上等的酒菜,和徒兒在裏麵喝酒吃菜,直到酒樓打烊了才拋出一錠金子,和熊琛腳步趔趄地離開了酒樓。
正自隆冬,鵝毛般的大雪紛揚而下,空蕩蕩的街道上唯有這對喝得酩酊大醉的師徒。
逍遙子拔下發簪,披頭散發,縱身而歌:“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玉門關啊......玉門關......長草茫茫無邊際......無邊際哪無邊際......”
蒼涼的歌聲穿透茫茫的風雪,在靜夜中回旋著,
熊琛眯縫著雙眸,這樣的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猶記得,那年在那個偏僻的山村裏,我第一次遇見小嵐時的情景-----
瘦弱的小嵐雙手抱著雙肩,蜷縮在那個一丈深的土坑裏,她正簌簌發抖著,低沉的哭泣聲傳入他的耳廓內,他的心一顫,心內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叫囂著----
“我要保護這個女孩,用我一生,好好保護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