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比今晚的大多了,放眼過去,能看到的顏色,隻有白,純淨的白。
那個柔弱的小女孩在他的幫助下爬出了土坑,她清秀絕倫的臉龐上全是劫後餘生的戰栗印記,可她的眼眸,卻如一汪清泉,純淨得令他心悸。
那一刻,他好想把這個女孩摟入懷中,盡管那年,他才九歲大。
......
為何,如今我活的好好的,可以大塊肉,大碗酒地瀟灑著,而你......我說過要用一生好守護著的女子,卻已經魂魄渺渺,不知所蹤了......
是我......是我不自量力。錯估了形勢,把你帶入了死亡之海......小嵐,在你身受棍棒的捶打時,有否怨恨過熊琛哥哥?
我......對不起你。
熊琛的心宛如被利刃一剖兩半,猛地仰天大叫一聲:“小嵐......小嵐......”
漫天的風雪似乎被他唬住了,竟然懸在半空,凝固起來了。
半醉的逍遙子瞪著熊琛,熊琛此刻臉色泛起一抹蒙蒙的青氣,那深邃的幽藍,晃動著幽幽的熒光,彷如來自遙遠的地獄。
逍遙子的酒意頓時醒了三分, 他用力擰著熊琛的臉頰:“熊琛,你怎麼啦?”
熊琛全身一震,猛地回過頭來,他臉上的青氣瞬間消失,雪花飄飄灑落,一如方才。
“師傅,我喝醉了......師傅,這晚我們到哪兒睡覺去?”
逍遙子嗬嗬笑著,摸摸光滑的下頜:“身上有金子,你怕找不到地方睡覺麼?”
****
回到竹林後,熊琛更加用功練劍了,現在他不光刺太陽了,就連晚上的時間,也用來刺月亮了。
這一年的夏天,距離熊琛拜逍遙子為師傅練劍,剛好兩年整,這兩年裏他隻練了一招。
一劍刺向太陽!
兩年時間裏他廢寢忘食,從不間斷,時刻不停甚至日以繼夜這一劍,兩年裏他足足刺出了一百二萬劍。
他沒有和任何人交過手。
逍遙子也沒有傳授過他任何交手和刺殺的經驗。
逍遙子曾對他說過:“當你重複一個動作達到一定的數量時,你就和和這個動作,這把劍以及你要刺的目標之間產生一種玄妙的感覺。”
熊琛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他感覺自己能夠一劍幹掉任何人。
他甚至感覺連師傅逍遙子在他的劍下都來不及拔劍。
師傅的劍也許和他的劍一樣的快,可是----
熊琛垂眸看著握在手中的長劍-----我的劍,根本不用拔。
在殺手中,真正高手的判斷標準,絕不是請一堆的武學名家搭一個擂台,兩位選手登台後作揖單挑......然後看誰能殺了誰。
沒有規矩,沒有限製,沒有道德,隻要我能殺了你,我就是比你更高的高手。
所以殺手的危險也不僅僅在於完成刺殺任務時的危險,更在於排行榜上其他的殺手把你列為刺殺的對象,因為他要靠殺你來令他的排名更靠前。
排名越靠前,殺人的酬勞就越高。
但最可怕的殺手,是根本不在排名榜上的殺手。
熊琛現在就是這樣一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