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時日之後,薑崇文覺得他神色好了許多,這才放心的著手軍隊休整的事情。私軍的培養費時費力費錢才,眼下並不是打仗的時節,於是他想了個讓私軍穿上便服到附近山上墾荒的想法,這一法子不僅可以解決糧食供應問題還連帶解決了最近的饑荒問題。
待傍晚踏著微弱霞光回王府的時候就看見司馬軒手裏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愣神,這神似乎愣了有好一會,因為他一回來,司馬軒身後的展恒便拚了命的給他擠眉弄眼使眼色,饒是他再愚鈍也明白司馬軒估計又出毛病了。
“王爺這幾天心神不寧,難得好起來的精神頭又下去了。前些日子還帶了一件女子的外袍歸來,就著這外袍時時看刻刻看,就好像能在裏麵看出寶貝來一般。”他說的略微誇張了些,也是相信薑大人能夠略卻不實的浮誇而跳出其中的真言。
果然片刻之後薑崇文涼涼的道:“你是說你家王爺他喜歡上某個女子了?”
他立即露出一個您高明的笑容,連連點頭。
薑崇文又搖了搖頭:“不可能,莫說如今才過去一個多月,就算是過去一年半載,他都未必會瞧上別的女子一眼。”他這個弟弟認死理,一旦看上了便會終身護著,這一次他沒能護住易璿靈,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一分一毫了。
“對了,薑大人的鴿子回來了,腳上綁著個竹筒子。竹筒子給您放在書房了。”話剛說完就見薑崇文風風火火的往書房趕去,拆開竹筒子一看卻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宮主是否來了賀州?”他有點不明白那宮主是誰,想了好一會才覺得還不會可能是……但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自己的猜測,委實不敢告訴司馬軒,萬一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他……真是難以想象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感覺。
轉身離開書房,紙條上的信息已經回過去了,簡單明了的不知道三個字。薑崇文再次趕到院子裏的時候司馬軒已經坐下來,手邊的白袍疊得整整齊齊,和那還未消融的冰雪是一個顏色的。
“王爺如今怎樣?”
展恒皺眉歎氣,其實他也不懂王爺那是怎樣的表情,想了想便找了個形容詞:“大人以為參禪一時豁然開朗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啊?”
“這個……”他不似佛門或者道門中人,書中記載雖然也看過一二,卻實在沒能親身體會頓悟是個什麼樣子。
也有難道薑大人的事情,展恒心中起竊喜,卻又不敢露在明麵上,便急忙轉移目光道:“王爺剛剛便是一副頓悟的表情,然後嘴上便掛著那副若有似無的笑容。”
“哥,我去一趟刺史府!”
“你不是剛回來不久嗎?”薑崇文匆忙間脫口而出,卻也的確讓他頓了頓腳步,“王爺這些天太勞累了,眼見著就要過年節了,年後還要回洛陽述職,王爺要是累的病倒了,可不是小事。”
“放心,我不會累倒了的,即便累倒了……”他的唇瓣又捏起一點笑容,有點狡邪又有點舒心,實在讓人難以參透。
傍晚十分季文峰風塵仆仆的趕到,連口水都沒喝道便急急的問道:“你真的沒看到宮主嗎?”
“什麼公主?我們這裏可沒什麼公主,若是在算得上公主的,現在怕也隻有偏遠那個住的可遠好多的恩華公主。”
“誰跟你說那個公主啊?”季文峰顯然有點急了,但耐不住薑崇文遞過來一杯茶的誘惑,就著他的手引進一杯,隨即道:“再來一杯。”
“你當我小二呢,趕緊說正事!”薑崇文收回杯子放下手邊的公文就這麼等著他了。
“一個多月洛陽城裏裏外外都在搜尋宮主的下落,不得已盟主讓金大夫研製出假死藥給宮主吃了,為了把戲演得逼真,幾乎欺騙了所有的人包括宮主自己。所以宮主行來之後便負氣出走了。我等在附近找了好多地方就是沒找到。梅姑姑料想她是去找王爺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為何不說?”薑崇文也很好奇。
季文峰愣了愣,總覺得這事實聽起來怎麼聽都是比較虛妄的。然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為了給宮主解毒,曹雯墨用了很多方子,每次都跟試藥一樣。所以當初給她喝下假死藥之前也沒有考慮多少,然後就給忘了。”
薑崇文撫額,覺得世上竟然真的有事實比謊言更讓人覺得荒唐的事情,也難怪她會負氣離開了,隻是他確然不曾見過易璿靈,就不知道她是否就在附近。
季文峰頹然,心情一下子跌到低穀。
旁邊喝茶喝的優哉遊哉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麼,立時起身提點了一句:“王爺最近帶回來一件白袍,女子的。”季文峰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
刺史府內,司馬軒隨身攜帶的白袍就擺在案幾上,那日侍奉的小官進來一看,笑的嘴巴都合不攏。本來就猜著王爺心儀哪個穿白袍的姑娘,但那日王爺似乎並不在意,所以他也跟著有一陣子的低穀。但那件衣服光布料就覺得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所以他小心守著。卻冷不防的那日碰上王爺的時候漏嘴的提了一句半句。王爺就跟抽風了似的問他要了那件白袍,自此之後臉上嚐嚐洋溢著莫名的笑容,白袍還天天傍身,深怕被旁人偷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