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春花飛舞,桃紅落盡隻餘下青枝綠葉。柳絮因風而起,漫天飛舞,彌漫了整個齊王府。司馬軒親自送走了深夜前來卻待到天明才離去的司馬澈,眉頭深鎖似是永遠打不開一般。
挺拔的身姿遺世獨立與湖畔柳下,望著小橋流水依舊,人麵桃花不再。如今皇上看得他和太子越發的嚴苛了,不知道是通過何種渠道去探查他們的一言一行。但他知道的是他的這個父皇終究是高了他們一點,所以這幾天他越發的沉默低調,似乎之前同太子的衝突不存在一般。尋找那抹深深刻入心底的身影之事他隻能寄希望於薑崇文和司馬澈了,即便知道司馬澈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但他卻依舊將賭注下在上麵。
“王爺,廢妃易氏的行蹤……”
“她還能去哪裏,不過東宮罷了。”司馬軒歎了口氣,三件事中兩件事算是做完了,他按照承諾給她安身立命之所以及同她一起用膳,卻不想……
他的腦海中想起了靈兒離開後的那個醉酒的夜晚,易璿熙設宴邀請,見他不去便承諾說這是第二件事情,之後發生了什麼他記得不是很清楚,總之次日她便消失了。對於她的消失司馬軒沒有多少感覺,唯一有的便是送了一口氣。
蕭博定睛打量了一下他,半晌才道:“王爺,徐嘉傳信說嶽家軍有了大批的人事調動,這一次不知道要對付誰了?依屬下看,多半是衝著您來的。”
“你持兵符去賀州待守,必要時才可動用。”
“是。”蕭博接過兵符,眼梢瞥見遠處假山之後的一抹身影,眉頭略微皺了皺有轉了回去:“屬下自知有些事不是屬下該管的,但是……”
“不該管的事情便不要管了。”
他頓了頓,喉口噎了噎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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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馬車的那一刻林頤的眼睛朝後麵望了許久,沒有該出現的人影,麵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心底的痛是實實在在的。她不願意成為他的包袱,所以她答應了姬靈風的要求同司馬澈一起離開。
“別看了,他這會子應該在城外的嶽家軍校場裏點兵呢。”沈流月扶著她登上馬車,對於洛陽城外的軍需校場她比較熟絡,小時候時常出入。朝堂上的波雲詭譎她回過一趟沈家便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是以在她看來此時離開洛陽這漩渦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多謝月兒。”
沈流月眼前一亮,多年不曾這樣稱呼了,如今再聽見,難說她心中的激動。司馬澈將南宮絮和晨晞一同送上車才駕馬離開。
校場上一道蕭肅的人影久立風中,眼神隻朝向有西方,望著紅日東升西沉,放佛成了一座雕塑。
嶽銘帆輕拍了他的肩膀,“別看了,幹正事要緊。”
“是,屬下遵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這世界再與他無關了。他走後,嶽銘帆無疑是的望著那個方向。西麵,那不是千日峰的方向嗎,他們似乎也要往那邊進發了,不過確實血腥的屠戮。
洛陽與賀州城之間的一座小城鎮名為江州城,此處雙麵臨江,一麵靠山另外剩下一麵朝向繁華的洛陽。但小城鎮一向低調,民風較之洛陽不知道淳樸了多少倍,城鎮居民混雜而居,不分貧富。
東街的一處小院之中一位大嬸正在院中的小菜園子裏忙活的不亦樂乎,菜園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絕美容顏的婦人,簡單的發髻盤在頭上,一根翠色的雕花釵子插著,鬢邊兩縷青絲垂落,將將遮住耳畔搖晃的琉璃耳環。麵色白皙,膚如凝脂,微紅的櫻唇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烏黑的明眸閃閃發亮的盯著那摘菜的手,似是很感興趣。因為彎腰的緣故,胸前一塊翠色的玉扣被紅繩綁著垂掛出來。
“夫人你看,這樣摘菜的話菜就能整個拔出來,餘出來的空地也好直接種別的菜。”大嬸一邊介紹一邊示範這。
靈兒靠近菜園子,伸手試了試,“還是大嬸方法好。”眼梢撇了撇一旁自己之前所摘的菜,簡直慘不忍睹。
自從離開了洛陽,靈兒從那幾個小太監的身上摸出了大把的銀票,隻身來到江州城便買下了這座四合院。院中本來居住著一些租賃房間的貧苦人家,出於不忍心,靈兒便沒有將他們趕走,反而一大群人一起住著顯得熱鬧非凡,也讓她能夠短時間內望去心底的那股子相思痛。
“夫人之前的小短襖繡好了嗎?”大嬸端著一籃子菜,將其中的草一根一根挑去。閑來無事總喜歡找靈兒聊聊天,比之先前的房主,現在的靈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房租也比以前少了,待人還和氣很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富貴人家出身,對於鄉野粗活一概不懂。大嬸也曾好奇過夫人的夫家,但靈兒不想說,他們也就不多問了。
“娘……娘,不好了,城外死了好多人啊。”門外傳進來一十一二歲的少年,身上稚氣未退,粗布長衫幾乎罩住了嬌小的身軀。
大嬸被死人兩個字嚇到了,手一抖,摘好的才悉數掉落。“說清楚啊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