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悲慘的才子(1 / 2)

第1章最悲慘的才子

飛花逐月夢相隨,交纏到死終無悔。

一生,倏然而過,流年飛逝,不斷求索,誰是莊周的夢,誰又是的夢中的蝶。彩蝶飛舞,千年古畫,愛與恨,酒與詩。

多少樓台古道,煙雨繁華,譬如南柯一夢。一條長河如銀幕流淌,訴著一段文武風韻,盛世狂歌。

弘治十六年,汴河街成了整個大明王朝的縮影,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沿岸草長鶯飛,楊柳依依。千年來大浪淘沙,物轉星移,曆經多少滄海桑田,那些英雄美人早已是一抔黃土,唯有汴河街依舊維持著那份古色古香,它繼承了宋人的文采風流,也同樣有著大明王朝的錚錚鐵骨。傍晚時分,古老的城牆映著昏黃的光,山嶽門楣,紅燈歡語,虹橋橫過,雕梁畫棟,鋪開一幅美麗的畫卷。

這裏是祥符縣,隸屬河南開封府。長街與閣樓相輔相成,夕陽與河水相映,長一色。多少文人墨客,曾經駐足汴梁河畔,多少英雄,願去長槍鐵甲,下馬踏山河,從此鍾樓暮鼓,醉飲風月而歌。

祥符不僅僅是曾經的大宋故都,更是中原腹地,一條汴河長街,浸染了無數風采。近黃昏,幾艘畫舫從南端飄來,春風吹拂,三月裏的女子穿著薄紗,打扮的花枝招展,偶有絲竹聲傳來,彈奏著動人的汴梁風月。

幾百年過去,李師師豔絕中原的歌舞已經消散,但那座得月樓依舊傲立在汴河東岸,兩串燈籠,隱隱約約,如夢似幻。一名青衣男子來到得月樓門前,轉頭看了看粉色的牌匾,嘴角撇了撇,繼續沿著長街向南走去。男子五官端正,臉龐棱角分明,如刀刻一般,英俊而剛毅。古銅色的肌膚,一雙眼睛明亮中透著些狡黠。

蘇瞻,蘇立言,年僅十八,兩年前鄉試中一舉奪魁,成了開封府最年輕的解元公,被稱為白鹿書院第一才子,風頭一時無倆。蘇瞻有著不錯的家世,雖父母雙亡,但老爹蘇喬去世的時候可是開封錦醫衛千戶,算得上正個八經的錦衣衛子弟了,再加上才學驚人,少年成名,可謂是春風得意。不過,此時的蘇瞻臉上看不到半點笑容,眉頭緊緊皺著,不時地腹誹幾句,滿是愁苦之色。

同樣是穿越,別人穿越生活美滿,自己穿越卻是負債累累。頂著開封解元公的名頭,卻窮得叮當響,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自從穿越醒來,坐在床頭想了兩個時辰,才弄清楚原來的蘇瞻幹了什麼。自奪得開封解元公後,蘇瞻便開始流連風塵,近兩年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了得月樓花魁姚楚楚身上,為了得美人青睞,蘇瞻散盡家財,就連蘇喬留下的幾十畝地也賣了出去。這兩個月,蘇瞻更是不堪,動起了替姚楚楚贖身的念頭,奈何手上閑錢不多,就咬著牙拿蘇家的宅子做抵押,跟鄰居張侖借了一千兩紋銀。

一千兩紋銀不算少,相當於後世六十萬人民幣了,但這些錢,想替得月樓花魁贖身還是有些少的。奈何張侖隻肯借一千兩,蘇才子沒了辦法,便腦袋一熱,拿著錢去了賭場,結果贖身的錢沒賺到,還賠了個精光。身上分文不剩,別贖身了,光是還錢,就夠蘇才子著急上火了,最後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於是蘇偵探穿越大明朝成了蘇才子。

穿越大明朝第一,什麼福沒享,先背上了一千兩紋銀的債務。一千兩啊,哪怕蘇才子蘇偵探兩世記憶合體,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弄來這麼多錢啊。賴賬?蘇瞻並非蠢人,雖然是鄰居,但之前那位蘇才子整日裏恃才傲物,眼高於頂,搞得鄰裏關係很僵。更何況張侖也非凡人,他可是英國公府張家的公爺。老國公張懋年邁,兒子張銳又早亡,膝下就一個孫女一個孫子,將來張懋去世,張侖鐵定繼任英國公。

一想到這裏,蘇瞻就恨得咬牙切齒的,真要起來,蘇喬也算煞費苦心了,躋身錦衣衛千戶,又花重金買了宅院,跟英國公張家老宅當鄰居。這些是多好的人脈資源,可惜蘇瞻浪費了蘇喬一番好心,平日裏自恃才學,瞧不起粗鄙武夫,不年輕氣盛的張侖,就是蘇喬的那些老部下,都有些反感蘇瞻。跟張家做鄰居,與張家姐妹打的交情,又和開封錦衣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蘇瞻可謂是手握好牌,卻硬生生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大大的人才了。

賴賬,是肯定不行的,蘇瞻隻能去白鹿書院那試試運氣,但願老師杜林茱能幫幫忙。如果不盡快還清債務,就要無家可歸了。

由於之前流連風塵,耽擱學業,搞得恩師杜林茱大為光火,也不知道杜林茱肯不肯幫忙。杜林茱自然拿不出一千兩紋銀的,但杜林茱乃中原大儒,與禮部尚書李東陽、左春坊大學士楊廷和為好友,在中原士林中威望十足,如果他肯話,找別人拆借些銀兩也不是什麼難事。夕陽西下,紅色餘光灑在水麵,清風拂動,蕩漾著一絲靜謐的情懷。蔡河橫貫東西,與汴梁河南端相連,比起汴梁河的熱鬧繁華,蔡河多了幾分寧靜祥和。白鹿書院坐落於蔡河北岸,更為這幽靜之美增添了一絲書香氣息。